此说,皇帝不屑一笑,指着他怀里人问:“你要杀我,你问他可答应?”
“你要杀旁人,我不阻你,但他是当今天子,而且,还是个好皇帝,你杀了他,天下大乱。”江湖人快意恩仇,但长宁侯陆少铭却从来不是江湖人,他是官府中人,虽是武人,但从小学的也是孔孟之道。社稷百姓,比起自身的恩怨情仇更加重要。
皇帝的几个子嗣,最大的也才八岁,若他真的死了,那必然是围绕皇位有一番远大于他当年的争斗,再加上如今边战又起。因此,长宁侯所说的天下大乱可绝对不是随便找的借口,而是非常可能成为事实。
“……”鬼医想杀了他,欧阳家的人他可以不管,可自家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至于什么天下大乱之类的,鬼医可不管,他家灭门之时,可没有谁来帮忙,反而落井下石者众,那他何必要顾别人的死活,甚至怀里的这个人,他都能放弃。
但是,他杀得了吗?皇帝可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加上毒,三四十招之内,他也拿不下他,可是外边还有跟随他来的宫中禁卫,那些人听到动静能不冲进来?
皇帝显然很明白鬼医为什么沉默,他冷哼一声,对着长宁侯道:“少铭,过来。”
长宁侯僵了一下,但随即便要起身,却被鬼医一把抓住。
“你可知,你不放他过来,你今日便死定了。”
“我就算放他过去,那我今日也是死定了,而且,你原本想连他一块杀吧?”鬼医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个等着他往里跳的坑,瞪完了皇帝,鬼医又看怀里人,“做什么他一叫,你就过去。”
“习惯了……”
“只因为习惯?”问这话的皇帝,“少铭,我再问你一次,我若不是君,你会着跟我吗?”
“不会。”陆少铭答得干脆,同时还自嘲的一笑,莫说他对皇帝只有兄弟之情,臣子之忠,即便是他对皇帝有那种意思,但被那样对待了二十多年,也早该心死了。
皇帝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似怒又似悲:“所以你当年果然是个叛徒?!”
“陛下,若说当年我给江凌传讯,那我确实背叛了您。但除此之外,我陆少铭对您,自问无愧。”
“你给我传讯?”
“未待传出便被我发现的,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你们俩竟然有私情。”皇帝的脸色越发阴沉,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什么叫私情?我俩当时连婚娶都未曾有,分明是正大光明的交往。”
皇帝抬头,凶狠的瞪着鬼医:“我当你是友,你不但害我性命,还要夺我所爱之人!”
“所爱?!”鬼医怒极,“你!你还真有脸说?!”
“看来你比朕预计得来的还要早,怎么,已经试过他的滋味了?不对,应该说是重温了旧梦。但与二十年前相比,想必滋味不同吧?至少比你用的时候松快了不少,毕竟,你虽是破了他的身,但是,这后边调♪教的可是朕。”
皇帝话音刚落,长宁侯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场昏死了过去。
“你既说他是你所爱,却为何要如此伤他?”鬼医抱着昏厥的长宁侯,又痛又怒,也不管如今是否安全,当即便为他推宫过血。
“我爱他,他却不是我的。”皇帝站了起来,走近他二人,又悲又恨的看着长宁侯。
他也奇怪,怎么自己就看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呢?以他的相貌,在皇城佳丽中,至多只算中人之姿,但是在他身边,和在其他人身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小时候不过是个王爷,这种感觉还并未多明显。
待到了诸子夺嫡之时,方才渐渐感觉出来。那时候现身阴谋诡计之中,只有这个人守着他的时候,他才能睡得安稳,也只有他帮他碾墨添茶,他才觉得舒服。
午夜梦回,醒来后湿了亵裤,想的也越来越多是这个人,只是那个时候敬他爱他,不愿折辱了他,而且也知道他只把自己当了弟弟,当了君主,所以只是自己强忍着,想着,就这样与他成就一场君臣佳话也好。
但是,突然之间的事实告诉他,他万分珍惜自己都不敢轻易碰触的宝物,却已经被其他男人玷污了!他不是不爱男人,他的心,甚至他的身体,早就给了另外一个人了!
“二十多年,他表面上对朕百依百顺,实则却是最忤逆的一个。可朕还是不舍的他死。”
鬼医瞪着他,若不是现在运功到了关键时刻,他现在必定要和他拼命,人都这样了,死是死不了,但却是生不如死了……
“算了,现在都这把年纪了。”皇帝突然苦笑一声,“就算今日不杀他,将他强带回去,朕也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朕看着他是忍不住气。不管是你,还是你那徒弟朕都不管了。朕只希望你安下心来,好好待他。”一甩袖子,皇帝转身走出去了。
鬼医看着离开的皇帝,又看了看在他怀里依旧昏迷的人。就这样放弃毁家毁容之仇?
“舅舅?刚才怎么……舅舅!你没事吧?”花长怜听到动静跑过来了,看见室内情景,顿时吓了一跳。
鬼医看看他,再看后边跟进来的墨岘与他那位七师兄……鬼医不自觉的抱紧了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