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东西。好在这水鞘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能吃普通人,对于稍微有些灵力的仙修都奈何不了。青衣少年不过一炷香便将他们全部杀光了。
青衣少年衣裳光整地向安蓂玖走来,顺便还了结了草丛中还未完全被水鞘占领的身体,给了他们自由。
“走吧。”青衣少年在安蓂玖身边走过,风将这句话带到了他耳边,水汽将青衣少年的声音凝住,固定住,久久没有散去。
两人向前走了一段,脚下的泥路越走越湿,安蓂玖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弄脏衣袍。青衣少年在他身后,脚步极轻,要不是时不时会讲两句话,安蓂玖还以为自己身后没人。
安蓂玖在前面一路开路,他突然踩进一个稍深一些的泥坑,脚下立刻有什么极长一条的东西一抽,飞快窜到他们二人面前。二人定睛一看,正是那琉璃樽水鞘的原身!
琉璃樽水鞘原身长约两丈,可像蛇一样无足游走站立。身上无鳞片,全身透明如琉璃,脊柱粗得吓人,泛着橘红色的光。它一下子就窜到了安蓂玖跟前,吓得安蓂玖几乎快昏死过去。
安蓂玖的胆子说小也不算小,但说大也真的不算很大。牛鬼蛇神这四个字他就怕了俩。他怕鬼,不过若是没有遇到过长相可怕、一惊一乍、突如其来的那种,他硬着头皮也能解决一下。蛇他倒是真怕。
安蓂玖小时候被蛇咬过,所以一直很怕蛇。他不仅怕蛇,就连看到蚯蚓之类长条无足的心中都会发毛。所以当他可以选择武器时,他在第一轮就直接排除了鞭子绳子之类的东西。他太知道什么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而他们面前,正站立着数百条这样的水鞘。安蓂玖吓得直后退,没退几步便撞上了身后之人结实的胸膛。
“你怕?”
青衣少年的声音冷静地在他耳边回旋,安蓂玖此刻已经天旋地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眼睛死死闭上。
安蓂玖特别怕的时候他反而喊不出声,一口气憋在心口努力让自己不晕过去已经是他最后的勇气了。
青衣少年见状,一手握着水凝剑指向琉璃樽水鞘,一手覆盖在安蓂玖的眉目上。他的手很大,把安蓂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后又往自己颈间上抵,安蓂玖的整个身体都被他包裹在怀中。青衣少年掌心的温度渐渐朝安蓂玖的眼皮度过,星点温热但却让他没那么害怕了。
“不要睁眼。”青衣少年的声音沉稳有力,只轻轻说一句,安蓂玖的心便像是落在了合适的瓷罐子里,咕噜咚隆晃荡了几圈最终落定,不会再往下坠,也不会再左摆右垂,安定了。
“抱紧我。”
他被青衣少年护在怀中,青衣少年的手只轻柔地挡在他眼前,带着他一边挥剑一边护着。他能感觉到青衣少年手臂和胸膛的力度,青衣少年将他护得很好,分毫不曾让他感到不适。他竟然有一种感觉,只要被青衣少年护着就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他可以完完全全信任他。
大约是过了一炷香时间,耳畔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对他说道:“结束了。”
青衣少年突然放开他,光一下子刺进安蓂玖的双眼,令他又一阵不适地眩晕。待他过了一会儿恢复过来,那青衣少年已经走远了。
安蓂玖追上前去道谢,青衣少年又恢复了先前冷淡的神色,没有再说话,全身上下也不见任何一丝一缕打斗过的痕迹。他瞠目结舌地摇了摇头想:“这人怎么如此分裂,一会儿冷,一会儿傲,一会儿热心,一会儿燥。”
二人又在山中兜兜转转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出荒山来到城镇。看到城镇中热闹的气氛,安蓂玖就又开始动如脱兔了。
“我们过了这个城镇就到双龙城了,这一路,多谢了。砚台糕,你看上去冷漠傲气,但其实心里还是很热情的……”安蓂玖在一旁咬着唇稍微有些扭捏着说道。
青衣少年刚要叫他闭嘴,就见他一个飞身出去,对面是一行人押送着高垒着的货物,那货物应该是捆得不紧,向一边偏倒,地上还有个小孩。
安蓂玖运灵力想要挡住那堆货物,没想到灵力还没解封,他强行冲破了封印,吐了一大口血,还没来得及重新运灵力,那堆货物就倒在了他身上,他一个趔趄,跪到了地上。
一旁的孩子吓得直哭,他的家人速速跑来将孩子带走,一边走还一边责怪那孩子,也没有多一句谢谢。
青衣少年看着那孩子家人离去的方向皱着眉,看似心有不满,但什么都没说,单手扶起了压在安蓂玖身上的货物,另一只手扶起他。
一行人连忙向他们拱手道谢,好好捆了货物才拜别他们继续速速出车,期间这青衣少年面无表情,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们。
待他们走后,安蓂玖笑着盯住青衣少年,心想,“方才那些人走的这么急一定是被砚台糕的冷脸吓坏了。”但是他还是打趣道:“哎你不是不帮忙吗?”
这时青衣少年才正正经经地端详了安蓂玖的脸。他发现安蓂玖的眉毛生得真巧,虽说是剑眉,可眉头微蹙,中段又有些微沉,像是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关心着谁。他的眼睛生得更妙,一个五官端正还颇有些阳刚之气的大男人,竟然生了一对含光流波瑞凤眼,眼下一颗将哭未哭柔情痣。一副辑柔尔颜,柔嘉维则之态。
青衣少年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出神,便立刻将眼睛瞥开,道:“你太愚钝,烦。”
安蓂玖瘪了瘪嘴,青衣少年递上一块绢布给他,那绢布和这青衣少年外套的色泽一致,上面还用孔雀丝线绣了好看的水波纹。
“擦嘴。”
安蓂玖本来要接下这块绢布,但是他突然停住了手,想着这好看的绢布虽然是深色的,但万一留下了印子,这血迹想来是很难去掉了,日后要是再拿出来擦,上面深深浅浅的褐色印子,在旁人看来也不大美观,衬不住他这么矜贵的美人,于是就用自己的袖子胡乱擦了一下。
安蓂玖最外层的衣服是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这面料珍贵,远看似烟若雾,似有若无,粘上血也是很可惜,但是他就觉得这样的美少年不应该有任何一丝不稳妥。
“嘿嘿,没事,你这绢布太好看了,我这人没这么讲究,用袖子就行。”
青衣少年听他这么说,大概是觉得“爱擦不擦”,收起了绢布继续走。
安蓂玖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追上去又缠住他说:“哎砚台糕,你看……”
不知是因为安蓂玖在大街上喊了他砚台糕还是怎样,青衣少年突然色厉凶道:“你再这样叫,我便马上杀了你。”
安蓂玖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哎哎哎,好好好,你别生气嘛,”他胡乱指了因为家人不给买玩具而坐在前方路口哭的一个孩子,道:“你生气的样子怪吓人的你知道吧。你看远处那小孩,被你吓哭了吧。嘿嘿嘿。”
青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