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你能保护你自己?还是姓苏的保护你?”梁司嘴角轻扯,似笑非笑,“他肯定是宁愿粉身碎骨也会保全你的,这么无私,连我都感动了。”
宋懿深吸一口气,遏制住噌噌直冒的火气:“你这人真是蛮不讲理。”
梁司冷哼:“某人的确比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得很,受不了我就早说,人家大门儿给你敞开着呢。”
宋懿眸子一热,攥着被角道:“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床上的女人侧着身子望向窗外,肩膀上的被子滑了下来,松垮垮搭在上臂中央,掩了一半病号服的褶皱。
纤瘦的身体,周围散发着勿近的气息,一双眼睛倔强地瞪圆,泛着隐隐的水光。
怕她着凉,梁司伸手想去拉起被角,却被毫不留情地一胳膊挡开。
“出去。”
最终交流无果,当梁司黑着一张脸推开门的时候,威廉等在门口,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五天内,我要看到结果。”他把手中的U盘交给威廉。
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梁司轻叹一声,手扶上门锁,动了动,却没压下去。
有点情怯。
他原本不想和她吵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控制不住,因而一发不可收拾。
给江凝打了个电话,被骂得狗血淋头,所幸江凝最后还是同意丢下工作来陪陪宋懿。
宋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性蛮横的大小姐了,甚至有时候懂事到让他觉得陌生。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暂时抛下这些不快,先去给几年来的执着做一个了结。相信到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不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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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傍晚。
四周是尚未粉刷的水泥墙壁,屋子中间摆着一张矩形木桌,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坐。从顶上垂下一个散发着暗黄色光线的灯泡,陈旧的灯罩布满灰尘。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梁司手指闲闲扣着桌面,睥睨着俯首在对面的中年女人,“这间审讯室是废弃的,没有监控。”
牧潇直到此刻,才终于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形容憔悴,眼底泛着长期失眠造成的顽固乌青。
嘴角轻轻一扯,她苦笑着开口:“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说与不说,我的下场不都一样么?”
梁司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我的确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你没有条件可以谈,我只是对你的遗言比较感兴趣。”
“呵,遗言……”牧潇目光空洞无焦距,“也是,恐怕我这辈子也没法走出这个地方了,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梁司眸色冰凉地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亲眼见她崩溃癫狂的快感,忽然觉得很无趣。
牧潇的平静以对,远远满足不了梁司报复的欲望。
他忽然站了起来,转身,抬脚。
“梁总!”背后的女人蓦地一声叫唤。
梁司站定在原地,没有回头,语气冷漠无情:“说。”
牧潇拖着沉重的步子,扶在桌边,用乞求的语气道:“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我——”
“知道就好。”梁司打断她,“蓄意杀人,挪用公款,非法拘禁,没有哪一条是冤枉你的。”
“是,我都认。”牧潇垂下头,“只是我女儿……看在你们曾经好过的份儿上,能不能帮帮她?她还年轻,她不能和我一样一辈子葬送在这里。”
梁司转过身,缓缓靠近牧潇,语气森寒如同来自地狱:“没有人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她如果真的冤枉,自会有人还她一个公道。”
“求求你——”
“但我如今有妻有子,正因为曾经好过,我才更不方便帮她。”梁司抠下桌角的一块红漆,用手指捻了捻,放在牧潇撑住的手背旁边,“您说是不是?”
望过来时,他眼底有汹涌的杀意。
当年若不是程子兴对重逢的初恋牧潇一时怜悯,这后来的所有事端都不会发生。他还是程帆,母亲或许不会早死,他更不会从小恨上自己的父亲。
他和宋懿,更不会有分开的五年。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梁司紧握的拳头在发抖。
他拼命压制着情绪,才没有动手把牧潇狠狠揍到当场身亡。
王启晟问他:“想不想喝酒?”
梁司松开拳头,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
“改天吧,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