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一番谎言被编造得天衣无缝,连某某佣人司机佐证,时间关系也能一一对应。
她干笑,越往下看,笑声越大越放肆,直到提起小美,提起圣保罗医院,她忍无可忍,将手中报纸杂志尽数丢出去。
眼泪同时涌出来。
她姨妈道:“这婚估计结不了,我打电话通知大嫂大姐,其他无话好说。”和丈夫起身离开。
美若宛如木雕,只有不停滑下面颊的眼泪才证明尚余一丝生气。
她不知坐了多久,听见电话响,听见詹俊臣离开又回来,直到他拿一条热毛巾来帮她拭脸。
她怔怔的,忽然想起,“维恩,维恩。”
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詹俊臣拦住她,“楼下很多记者,不要出去。美若,方才丁家来过电话,他们并没有告诉维恩这些,怕他有事。”
“他们怎么说?”
“丁贺安妮希望见你,我告诉她需要你同意。”
美若咬紧下唇,肩膀颤抖。
许久后她道:“我见她。”
丁贺安妮将一叠报纸周刊掷向老公的脸,“你们挑的好媳妇!”
“你给詹家留两分面子。”
“那谁给丁家留面子?你们丁家不要面皮,我贺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那你想怎样?维恩呢?不顾忌他?”
贺安妮胸脯起伏,克制不住,失声大哭,“他是我儿子我不心疼?我做阿妈的我不心疼?”
美若枯坐在玻璃窗前,无敌海景做背景,身形伶仃。
丁贺安妮进门时,她并未起身迎接。
丁维恩的母亲坐她对面,目光投向窗外,良久没有说话。
“他阿爷本来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承宗,可想而知,期望有多大。谁知他出世后,在医院住了一年。阿爷请人算八字,改作‘维恩’。对我来讲,他能活一日,就是一天的恩典。”
“我没害过人,相反,我一世做慈善,不知为何天要罚我。由维恩出世,没有一个夜晚能安稳睡着。”
“他那么小,打无数针,吃无数药,嘴唇青紫,手臂针眼肿起,仍旧很乖,也不哭,反倒安慰我,‘妈咪,我不疼’。天要罚我,罚我一人,何苦要拖累孩子?”
“你极聪明,样貌又好,超出港姐多少倍,维恩被吸引,喜欢你,理所当然。他知道我对你有不同意见,无数次在我面前说你如何如何,无非为了哄我开心,接纳你。”
“想必他在你面前,也会说我如何喜欢你?”丁贺安妮失笑,“那个孩子,就是那样乖巧。”
此刻,她双眼凝泪,不是丁贺安妮女士,只是一位母亲。维恩的母亲。
美若递给她纸巾。
“报纸杂志的新闻无论真假,丁家再不能接纳你。不止丁家,丁家的所有姻亲都不会接纳你。”贺安妮压抑泪意,接着道,“为了维恩的身体,请你婉转地拒绝他。”
她放下一张支票。
美若无动于衷。
“当然,你可以不接受,维恩对你一往情深,被你怂恿,他会追你去天涯海角。那样的话,别怪丁家人狠心。詹小姐,请你慎重,不要让所有人为你们的任性埋单。”
美若笑问:“你觉得什么样的借口比较合适?比较符合婉转的要求?”
丁贺安妮深吸一口气,欲开口。
美若抢先:“丁夫人,我是真心实意地问,想知道答案。”
“这个你可以慢慢想,三两日内我可以瞒住维恩。”
“我想不出。我和他一起,同居三年有多,每一个日出,每一声晚安,无比契合。我们之间,可能没有惊心动魄的爱情,但一天天……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美若叹气,用力握紧双手道,“我会拒绝他,如你所愿。”
丁贺安妮微微吃惊。
“有一天,你会重创维恩的心,有一天,你将给丁家带来羞辱。”美若笑意温柔,“丁夫人,你目光敏锐,没有看错,我是阅历极丰富的女人。和维恩一起,我努力装作一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装扮得太久,久到我几乎遗忘本性。现在,我该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丁贺安妮动容。“多谢你。”
“不谢。”美若将支票推回去,“给我小舅看见,无异于对詹家的侮辱。”
她问詹俊臣:“你说詹家和丁家的互利关系短期不会改变,即使是取消订婚礼?”
“美若,你最好吃点东西,或者睡一觉,不要操心男人的事。”
“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不希望因为我影响到你。”
詹俊臣凝视她平静的面孔,低声问:“你打算做什么,需要我的帮助?”
美若沉默。她凝望窗外维多利亚港的蔚蓝大海,直到夜幕降临,港岛与九龙两岸同时亮起万家灯火。
露薇打来电话:“阿若,我回娘家,外面有很多记者。”
“半岛大堂外也是一样。”
“发生什么事?问我一堆怪问题,不是姚令康护着,我的肚皮快被挤爆。”
“据我小舅说,丁家已经向报馆杂志打过招呼,想来马上就会风平浪静。露薇,有没有见到你二哥?”
“他今天陪阿爷去见联通大师参禅,还没有回来。”
“那就好。露薇,先不要告诉你二哥,我打算取消订婚礼。”
露薇惊呼。
“我不想重复一遍那些不堪的事,今日的八卦周刊比我的叙述更详细。“她无力地倚着座椅扶手,绝望道,“露薇,我逃不脱。”
丁露薇再次打来电话已经是深夜,两人于电话线的两端沉默。
“二哥刚才有打电话给你?”露薇小心翼翼地问。
“我约他明天见面。”美若顿一顿,“将来,拜托你劝劝他。”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