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又再次消失,暗涌再起,“那他在哪里。”
“他真身仍未恢复,灵神还在六界之外。”
眼前这个相同模样的沧浔影子缓缓道:“这一战,他的确伤的很重,几近陨灭,我不过是来与你相见一面,了却他心中久久挂念之事,还有一件事,你去寻一位人间女子与她的孩子,那孩子额间有龙印,她是沧浔的后裔,我该回去了,你也别急,再等一段时间,沧浔会回来的。”
沧浔身上零星碎闪,忽的幻化一片风雪,空空如也,恍若不曾来过。
“龙印……”他的灵台联想起各种场景,零碎,开始拼凑。
“是她。”
绵绵密密,稀疏却有力。清茶洗瓷的一场碎雨,滋润了这座空寂的山。
她看着父神的墓碑,久久失神,虽是墓碑,但实际上父神的躯体化为了万物无影无踪,灵神俱灭,那不过是个承载记忆的墓台罢了。
她近日时常做梦,却不记得梦的内容,好似梦见故人,却看不清故人的模样,她想,大概是父神在天地某处想念她,那种柔和至极的思念,却格外凄凉。
“连澈,你该醒醒了。”
她睁眼,却望见虞千这个家伙眼睛眯了起来,笑的诡异,他手中扇子轻摆,又往自己身上撒了些什么粉末,她想动却动弹不得。
“你,你做了什么,老疯子。”连澈吼他一声。
“不过是将你定住十二时辰。”他轻描淡写地点燃了桌上的灯珠,就差一尺距离些烧了她珍藏多年的夜明泪珠。
“说吧,来我这里有什么事。”连澈向来便是开门见山,更何况对付这样心机重的老头子的确不能用阴险的招数。
“想必你已见过了沧浔。”
“那不过是个泼皮无赖。”
“连澈,你可曾想过,他为何消失了一千年。”
“这,又与我何干。”
“若昭的女儿,你总归认得。”
“那女孩子我可是万分喜爱的,但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若昭的亲生女儿,但其中缘由,我可说不清。”
“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正是那天,凡间有天象之人降生,你说巧不巧,若昭的女儿算起来,也足了一千岁。”
“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个小女孩是天象之人吧,这故事一点也不新鲜,老土极了。”她斜眼望向若有所思的虞千老头,烦闷得很。
“就是这么巧,你猜的没错,她的血脉是天地纯正一派,颇有上古上神的灵气,并不是普通凡人,更何况,即使是凡人接仙骨,灵脉修炼也要许久,不过才千年的功夫,她便盛了仙脉,实属奇异。”
虞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着连澈,解开了定身术,“不过,万事皆有因果。静观其变即可。”
雷雨交加过去后,只见人间烟雾蒙蒙,在岁月的流逝中平静如初,夕阳残晖挂于西边,悄然流淌。
他躺在残破的寺庙中沉睡,忽然听到婴儿哭声呢喃,从沉重的梦境中清醒,但意识依旧模糊。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深刻疼痛,他只记得那一个画面,他的挚友沧浔坠落在地上化为了人身,这一片刻,他便失去了所有意识,只剩下黑暗。
望见身旁的婴儿,圆润的脸庞生了一双漂亮的大眼,刚才的啼哭正是她发出来的声音,他下意识抱起来,意外被她安静下来的模样勾到了心头。
那眉眼都是温柔。
他望见她眉心的一点朱砂,在他心间绽放成花,抚平了那战乱带来的伤痛,他想,这大概是上天赐予他的,也是上天想让他赎罪。
襁褓中藏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大致为这婴儿的生辰八字与姓名,却未说出生来由与父母有关的信息。
她,名叫灵韶,正是大战那日出生。
他抱着她忽然落下了眼泪,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像一个孩子,他的愧疚与痛苦,都化成了时间,托付在了她身上。
时光回搠,原来已经一千年了,若昭望着床上熟睡的女儿愿瑶,叹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