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降为庶人。”
深深扎根在庭院的梧桐树,被何等风刮的簌簌而下,叶瓣凋落,凌乱不堪。成色是青花釉里红的一件瓷器,印着龙纹,此刻被周简抱在怀里,一刻也不允松手。
“谢陛下恩赐,此旨罪臣无手可接,麻烦大人转告陛下说,臣,不曾忘记海棠花溪,一里明月。连稽,何苦呢,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罢。”
周简大笑,拿出匕首插入胸口,血流不止,染红了怀中的青花,他终的倒下了,一生荣耀,终结于此,但眼角的那滴泪却不知是为何而流,双眼闭上。
他何曾惧死,不过是猜不透天子的心罢了。
一场大火而起,周氏族人逃的逃,守的受,百年世家,终破。
逾八年。同顺十六年。离王府,西厢,琼香苑。
“妹妹,你说太傅可是对我赞赏有加,才此般托人送礼来。”连云枫笑道,面上满满春风得意。
“大哥若是想仕途顺遂,便不要插手朝廷之事,免得君心波动,祸害你我,总该收敛些稳妥些,才甚好。”女子答道。
“璇之,你为何这般咄咄逼人。”连云枫抓起她垂落的手,望她睫线渐动,抬头便是一个恶狠狠的瞪眼。
“小女嘴笨,让兄长生气了,实在是有罪。”洛璇之突然弯了弯眼,怒气无踪,淡淡地笑了笑,甩开了他的手。
她抚上了他的眉,眼里是无尽的嗟叹,又摸上了他的脸庞,轻声说道:“大哥总是这般急躁,若让外人看到定要笑话。你说是不是。”
连云枫一把拉过她清弱的腰肢,眼底流转,欲吻之。门外传来叩门声,他松开了她,她又淡淡的笑了。
来的人是二世子云胜,蓝衣凌乱,袖口破边,一身污秽汗流,像是刚野猎而归,还带着一股劲儿的臭水河味儿。
“二弟,你去哪了,怎么这般模样。”连云枫满脸嫌弃,捏住了鼻子。
“事出反常,我便急着来寻大哥与三妹了。”连云胜望了一眼洛璇之,将视线转回到连云枫身上。
“何事。”洛璇之淡淡的说。
“皇上不日将暗访我城,此事我是在与人骑马时无意中听那商家与便衣侍卫说的,这次倒像是有备而来,不知是要查访何事。”
“父王此时正在齐国,短期可不回来,这可如何是好。”洛璇之蹙眉,一瞬又舒展,一双明目直直盯着连云胜。
“大哥莫慌,先布置安排好一切,随机行事。”连云胜说。
只见连云枫叹息点了点头,“璇之最近风寒有些严重,二弟照顾好她,记着让她吃药,莫要着凉,为兄先去城中查看情况。”
“大哥去吧,莫担心。”
连云枫扬长而去。
望着他确实离去后,洛璇之倒了杯茶,端着给连云胜,软软的说:“云胜,你这是何意。”
“怎的,你还盼着顺顺利利嫁给他,做你的世子妃。”连云胜接过了茶,坐下来抿了口茶,突然笑了笑。
“你只知道笑话我,我在想什么,你总该一清二楚,又何苦为难我。”洛璇之将他的衣服褪下,扔到了一旁的木掾柱子上。
“那也不见得你对他有何情意。”他讽刺的说着,她倒水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动作。
“你说的对,可我对你也没有。”
他一把攥住了她柔软的手腕,她用力地挣扎却不及他力气的十分之一,这让她莫名怒火,喊了声:“云胜,放开我。”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莫忘了。”
“是,一刻也不曾忘,只是小女命贱,世子金贵,还请世子自重。”
洛璇之咬破了下唇,滴血灿生莲,云胜眼中的她实则是见其怜之。
只是他的手穿过了她的发间,像是握住了一轮月光,小心翼翼地在她耳边说:“别让别人碰你一分一毫,你的命是我的,给我记好了,愿儿。”
她望着他离去,没有怒火中烧,只有平静,还有眼角那两滴莫名的泪。
“可是愿儿早就死了,云胜。”
她忽然咳得厉害,拿起那手巾,一抹暗色,竟是血红。
她想,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