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宫人无视皇后,继续进言道:”皇宫乃公主娘家,今后在南边还要陛下撑腰,这点儿小恩怨怎能扰了公主的心,公主毫不知情。“
世子深看了宫人一眼,对皇后又行了大礼道:“今后政务忙碌,怕是难有空闲看望太皇太后了,一切用度照旧,静养安度天年。
太皇太后深知自己心腹宫人的话有理,大局已定,后悔方才莽撞。毕竟公主即将远嫁。纵使再心有不甘,四十不到便要过一望到头的年月。当年嫁给先帝时还不到十八岁,在宫里过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最大的恨便是没生出皇子,这些年随着年龄渐长,心里日夜难安,先皇也一样。虽然世子那些年表面乖巧,但大家都不放心。
哪日翻出旧账,虽然未必是自己的主意,但也不免煽风点火之嫌。未必会有一天好日子。
现在只盼公主能在西山军处站得住脚跟,陛下不敢拿自己怎样。不过,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子,心里也清楚。
望着世子衣衫飘飘的走出宫室,脚步声似乎都变轻快了。大势已去,倒在宫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郑府近日大门紧闭,一片愁容惨淡,自从郑楷自缢的消息传来后,老夫人便一病不起。顶梁夫君一年前兵变被刺,现在最得意,心爱的儿子也落得如此下场,忙忙碌碌一场空,家破人亡,声名败裂。
早知如此,当初又是何必呢,争权夺势时,又不是没看见前任权臣的下场。可还是难抵位高权重的诱惑。生死轮回,荣辱富贵,早已冥冥注定,都是因果。
有多少春风得意,权倾朝野的荣光,就有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苦楚。郑老夫人把郑女叫到床前,毋庸置疑,这次郑女不得阳奉阴违。
今日启程,前去投奔隐居在北方彰德县的琨郡公郑桻。虽然当初兵分两路,郑栎带去的军士更多,可郑夫人终不放心暴脾气的郑女和自负的公子哥郑栎会闹出什么事故,怕是不等外人来,自己人要先火拼三百回合。
草草埋葬了郑楷。老夫人言辞悲戚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郑氏就这样覆灭,我如何对得起百年家业。
说罢看向哭成泪人的郑女道:”,丫头我恨不能你是男儿,可以驰骋沙场,纵横朝堂。可惜我们都是女子,眼见着前方的男人挣扎败落也无能为力。
喘口气道:“现下阮惠已率领西山军驻扎京城,到时我们郑氏必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各诸侯都有郑氏亲自提拔的人,你现下立刻换装投奔隐居的五叔郑桻,见机行事,切记切记,郑氏覆灭都是因为太过张扬高调,这次千万莫要再步前尘,谦逊隐忍,三思而后行,看清局势而后动。”
喝了口茶,顺了顺气,挣扎着想把所有话都一起说完,“当年你五书叔便劝过你爷爷,莫要和黎氏皇家结血仇,老太爷听不进,逼死前世子,现在冤债难偿。京城是不好呆下去了,丫头,你从小娇生惯养,纵使天资过人,可甚少历练。你看这位新来的王妃,不声不响,每件事身后都有她奔波筹算,上有大清扶持,下有唐夫人为她四处奔走,事事时机捏的准,人心算的明白。你有她的聪慧,可没她沉稳,这次是家仇国耻,你要学会卧薪尝胆,振兴郑氏。千万不可再随意行事了。
郑女郑重点头,见祖母如此情形,心如刀割,在夫人的床边拜了三下,夫人却转过身去,背对着郑女,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