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也晓得身份有别,各个都退出去在院子中候着,很快宣王府的府医便来了。
靖云蒻很少用大夫,她自己就是医者,比旁的大夫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但在大公主面前,她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手腕送了过去。
御医将一块锦帕搭在她的手腕上,然后细细号脉,神色变幻莫测,一直到站在一边的大公主都要等得不耐烦了,他才收起帕子来,朝着北逸冰和靖云蒻一一行礼道:“王妃的胎象很不稳,自打怀上这一胎后便频频动了胎记,想来是这几个月落下的病根,已经有了小产的迹象,稍不注意便会见红,若是王妃的身子骨再孱弱些,这胎便要保不住了。”
靖云蒻静默着,一言不发。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进宫受了大公主的拶刑是头一回,后来又因为呼和浩几次三番动了武,想来今日的动作实在是剧烈,牵扯着之前的隐性因素一并发作了。
灵沫是个懂颜色的在一边候着,隐晦的将一两银子塞入府医的袖子中,客气道:“辛苦大人多跑一趟了,我家王妃的身子骨确实不太硬朗。”
听了这样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可能保不住”,北逸冰便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她先前同母后说过,能牵制住北逸轩的也只有靖云蒻和她的孩子了,只要孩子拿捏在手中,北逸轩自然为她们所用,但若是没了孩子,北逸轩必然要拿上性命和她们拼上个你死我活。
“原来是这样吗?看来今日的确是本宫来得不是时候,竟惹得王妃动了胎气。”北逸冰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视线又转向御医,“还请大夫务必要保住宣王妃的孩子,皇室的子嗣本就稀缺,若是一个不留神,这孩子说没就没了,这个责任想来谁都承担不起,是不是?”
北逸冰这话太有威胁的意味了,御医一听也干巴巴的赔笑,拿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才斟酌道:“大公主说的是,医者仁心,在下会尽力保下王妃这一胎。”
“是一定要保下——”
靖云蒻被施了两针,腹中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减了,她听着北逸冰的话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分明二人还结着梁子便说这种虚与委蛇的话,实在是倒人胃口。
她不是个蠢笨的,北逸冰那么想保住这个孩子的原因她也猜得到一二。
皇后和大公主想要扶二皇子上位,三皇子是个废人不存在任何竞争,最大的劲敌就是狼子野心的摄政王墨厉宸和颇得民心的宣王北逸轩,但墨厉宸是外姓王爷,京中早有看不惯墨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允许墨家独大抢了天下,那么只剩下北逸轩。
她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违天理人伦的,北逸轩便是不争,在大公主和皇后的心中留着也是一个无穷无尽的祸害,除了赶尽杀绝,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能够拿捏北逸轩的举动,让他不造成任何威胁。
但北逸轩的弱点,只有靖云蒻和她腹中的孩子。
所以,皇后和大公主一定会费尽心思要保住这一胎,否则就会失去一切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