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家爹爹在朝为五品太常丞,虽官位不低又掌乐器之事,可凭一个五品官儿真想跟人家白常两家一争高下,简直痴心妄想。让我说,我那侄女……”说到此处鹿喜凤好不容易撑开的细目,一下子更是欣喜的拧巴在了一起,甚是得意道“府上的人也是见过的,我那侄女出落得是个绝色美人儿,琴棋书画样样信手拈来,论家世,我哥也是京城中数得着的商户,这样说来,便任喜凤如何也想不通,倒是大老爷和大夫人四下拦着,非要与那林家结亲。”
这话说到最后,里头酸溜溜的味道也悄然蔓延四座。
“咳咳……”
岑紫泉略带不悦的斜目白了鹿喜辰一眼,假装无意的冷色清咳了几声。
一边的牟婉心抬眼见老夫人脸色有变,快接话好生道:“妹妹说话一向就是直率……这晖儿之事往后再说,再说,倒是这次宴席还得两位妹妹多多帮衬……”
…………
出了院子已近晌午,牟婉心叹了口气,“心水,去把大少爷喊到我屋里,我有事与他商议。”
撑伞的心水跟在后头平常道:
“夫人,今儿个城院路那里有赏荷会,大少爷一早就去了。”
“对,倒是忘了这事了”刚抬脚,又停步想起了什么“陪我去柳姑娘那儿走上一趟。”
“啊……是”
…………
…………
与寻家只需一个时辰路程的城院路,这里可是烈日当头,好在这路旁边是护城河,微风一起,倒也带着几丝清爽。
“主子,今儿可是赏荷会,水泄不通的,好跑吗?会不会又被抓回来?”
城院路西边的一处宅子墙头上,两个打扮家丁模样的姑娘正偷偷摸摸的瞅着墙外,说话的是金婳儿的贴身丫头赵灿灿,昨晚开始她就一直絮絮叨叨,到现在了嘴还是不闲着,按以往婳儿的脾气真想撕了她的嘴,可现在她实在是顾不上。
“赵灿灿,我可是让你烦死了,你消停一会儿可好?”
“哎……”
赵灿灿叹了一气,也拦不住她满满的担忧,毕竟在此之前,主子带着她已经爬过两次墙头了,可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被抓了回去,心想着这次怕还跟以前一般徒劳,瞎折腾。
一边四处观察情况的婳儿完全不以为然,拉了拉头上的帽子,小声道:“就是现在,走……”
果然,每次都是如此,不待灿灿张口应下,就一把被拽飞了起来,不过驾轻就熟,倒也无所谓。
但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什么……是……“马车马车……马车”
紧接就听到一阵刺耳的马啸声,夹杂着灿灿惊恐的喊声,毫无悬念俩人结实的摔在了地上。
一身冷汗。
俩人缓口气刚坐起身,还不待喊句疼,这定神一瞧,眼前四个高大壮汉手握长剑准准的指着她们,犀利且冷漠的小眼神瞧着让人甚是不悦。
婳儿顿时火冒三丈,开嗓吼道:“干嘛?你们当自己是土匪吗?拿几把待养的绣剑瞎指什么?知道我是谁吗?在我家门口也敢撒野?都给本小姐快些滚开,滚……”
众人被这一吼还真有点发懵,纷纷往后挪了一步“是个姑娘,怎么姑娘家家穿着家丁的衣裳?”
婳儿顾不上身上疼,快拽起身旁的灿灿,拍拍衣裳上的尘土,白了他们一眼道:“本小姐如此出水芙蓉的美人儿你们都能看成男子,你们这般目拙愚笨你们主子知道吗?”
“呵呵……”
一声沧笑,一位老爷年纪的人下了马车到了跟前,衣着说不上是贵气十足可一眼就瞧出不是平常人家,眉眼带笑,说起话来不紧不慢。
“两位姑娘,实在抱歉让你们受惊了,瞧两位姑娘身子并无大碍,便是幸事了,两位姑娘这身打扮想必有要事在身,老朽便就……。”
“这位老大爷,今儿可是赏荷会,你瞧瞧前面路上多少人,你们家马草肥,腿脚快就能在这路上跑起来不顾旁人性命吗?幸好本姑娘命大,若是伤了今天你们是走不了了。”
“是是是……”
正说着众人就听一墙之隔那边,一阵嘈杂的喊声……
“大小姐跑了大小姐又跑了”
婳儿手心一热,心想一定是那些多事的臭丫头发现她们不见了去禀告娘亲了。
慌神嘟囔道:
“坏了坏了,被发现了,老大爷这事儿就算了,我们相安了,各走各的”
话毕快拉着赵灿灿飞一般的往人多处跑去了。
那老者怔愣片刻,无奈浅笑回了马车上,不知车上一人早已笑得人仰马翻。
“主子都听到了?”
“哈哈……中气十足……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不知道是哪家出落的彪悍姑娘,真是大开眼界了,这外头有趣的事儿着实不少,照那姑娘说的,吩咐走慢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