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利剑,每每回忆起来都会刺进她心里的每个角落:
[顾沉,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掉价吗?]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来者不拒的女人,只要给我钱,多老多丑多恶心的我都能接受,你能拿出多少钱给我?]
[行啊,你不是要等吗?那你就等着好了,别再来烦我了。]
“我说过我已经差不多忘了。”
顾沉似乎是想起了当初的事,轻扯下嘴角,目光透彻:“不过你确实挺过分的。”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日子特殊,还是生理期的原因,姜知南的情绪尤其地下坠,她只觉得自己视线模糊,眼泪却很争气地没有往下掉,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听着她的音色潮湿,顾沉伸手替她擦了下眼角,却没多说什么,他等了五年,并不是执着于这句道歉,他只希望自己能成为值得她依靠的人,能让她敞开心扉。
姜知南觉得,现在的氛围很适合坦白,她咽了下口水,正要开口:
“其实我——”
“滴——”
“滴滴滴——”
她被吓了一跳,看了眼红绿灯之后还是退缩了回来,可顾沉丝毫没有被后方司机的暴怒影响,只是看着她:
“继续说。”
“……”
顾沉:“嗯?”
“先走吧。”
听到她这么说,顾沉忍不住笑了声,踩了踩油门,姜知南看得不太真切,她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不甘心的情绪。
她总是没有勇气的,自妈妈走后她也曾试图去为自己争取什么,她恨刘美羽,恨她利用姜富年对她们的愧疚和自责来换取这个家里的一席之地,更恨刘美羽找来周兴城,开启她接下来半生的噩梦。
姜知南不是没有在姜富年面前袒露过心迹,可他总是打着缓和关系的名义将她的真心话尽数告予其他人,他们才是自己人,他们才是互相扶持的一家人,而姜知南不过是曾经破碎的家庭中的一缕残孽,注定该被抛弃。
她不能争取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亲情,更不能争取自己曾经失去过的东西,那样是自取其辱。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地方,顾沉看着她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也不忍心打搅她,过了片刻,他抬手捏了下她的脸:
“想什么呢?”
姜知南抬起头来,撞上他的视线,那双媚眼里多的是燃尽的死灰,她似乎考虑了许久:“顾沉。”
“嗯。”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姜知南抿了下唇:“就是你刚刚说,如果我想告诉你你就会听,不想告诉你的话你就等着,是真的吗?”
“是。”顾沉叹了口气,扯下嘴角:“我骗过你么?”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只小心翼翼地温吞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等等我好不好?不会太久的。”
你再等等我。
等我有足够多的勇气面对未知的结局,等我确定你不会因此而抛弃我。
她感觉得到顾沉还是对她有好感的,纵使他极力地想表现他的无所谓,但姜知南就是能感觉得到。
她怕自己坦白之后,顾沉会介意,怕他对她的这点好感,都会消失殆尽。
他应该是介意的。
肯定会介意。
“顾沉。”姜知南轻声道:“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别对别人好?你也别嫌弃我。”
“姜知南。”顾沉压着嗓音,微微靠近她,像是想要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姜知南愣了一下。
“我也不是等不起。”顾沉蹙眉:“你这样好像我很刻薄,别哭了。”
我已经等了这么久。
不是等不了这几天。
但我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你的负担。
姜知南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没有泪痕:“我没有哭。”
“我的意思是——”顾沉微微顿了下:“你心里也别哭了。”
被他逗笑,姜知南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哭没哭啊?”
“我了解你。”
“那你会不会等我?”姜知南不太确定地又问:“你那样说好像已经等了我很久。”
她抬头望着顾沉,从前他就觉得顾沉的长相平时总会让人觉得他很冷漠却又矜贵,在陌生人看来会有一种隔阂感,眉目之间带着几分倨傲的气质,此时他正轻轻笑着,那种疏离的感觉荡然无存:
“总算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