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两军劲弩对射方休,童百川便已一马当先,冲到轻骑军之前。
他料想轻骑军方才射罢,定不及更换兵器,心中不禁窃喜,纵然你神族骑军精锐,此刻却无趁手的兵刃,还不是我童百川的俎上鱼肉?
岂不料便在这时,轻骑军前面十排的弓弩手,却忽然勒住缰绳,高举弩机,朝两面散去。后方十排轻骑,却随着羊元华冲了过来。
童百川心中一凛,不及讶然,便与冲将而来的轻骑军军撞在一起。
冲锋在前的轻骑军武官亦是十分勇猛,只见他头戴鹖冠,身穿玄甲,手持一杆长戈向童百川扫来。那一杆长戈极为锋利,但有所及之人,纷纷滚落下马。
待到童百川身前,那武官大喝一声:“贼将看招!”便将手中的长戈用力挥出,要将童百川斩杀,却哪知忽觉身形不稳,喉咙处一阵冰凉,便已呜呼哀哉了。
这一幕发生得极是迅疾。
原来方才那轻骑军武将长戈挥出之时,便已被童百川单手握住,使劲一带,将那武官的身子扯得倾斜,跟着手中宝剑横扫,砍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将他斩杀。
童百川才杀了那武官,未回过神来,羊元华便与他交错而过。
羊元华见他杀了那武官,心中大怒,道:“贼子,安敢如此?”只将手中的青铜宝剑用力砍向童百川。
童百川不及反应,肩膀之上的护身铠甲便已被利剑划破。
二人带骑交错而过,羊元华却不与童百川缠斗,从那武官的尸身上一跃而过,宝剑急抖,连杀数名楚国骑军。
两军剑戈相击,不过须臾之间,楚国骑兵便已伤亡过半,只余五十来骑,神族骑军却损伤甚少,不足三十之数。
童百川见状,心中更觉悲愤,只是这悲愤中却有着一丝庆幸。
若不是在交锋之前,便将公子送走,只凭一时意气的冲杀,以神族骑军的悍勇,公子定要命丧于此。那我大楚还何谈复国之事?
童百川念及于此,心中不禁悲怆:“公子,且看童百川尽忠于此!”
他勒住马头,嘶吼道,“诸位兄弟!且随我诛杀羊元华这个叛贼!”
羊元华见童百川领着残部,正要调转马头,再次冲锋,冷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却不予理会,只领着这一队冲锋的骑军追逐楚歌而去。
童百川见状,登时心急,唯恐羊元华追上楚歌,当下急鞭抽马,便要追将上来。
哪知方才散开的两支轻骑军骑兵,却已装好了弩箭,又截杀而来。
这两支轻骑军又分成两阵,如方才这般,头阵以弓弩射击,而后散开,后阵冲锋,两轮番上阵,不给楚军喘息之机。
童百川给这两支轻骑军缠住,只得眼睁睁看着羊元华扬长而去。
适值此时,两军交锋已过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楚歌早已远去。
亏得此时已是隆冬季节,官道两旁并无甚树木遮挡,羊元华依稀可见楚歌的身影,心中甚觉愤慨:“哼,你楚歌想去投青丘妖族,借涂山氏之力自保?想得倒好,却不问我手中的宝剑答应不答应?”
一员随军武将清点人马,见这一队骑军前后战损三十多人,其中竟有一名公大夫也死于战阵,虽较楚军损失要小得多,但想起羊元华惯有的作风,心中不禁惴惴,道:“左庶长且请放心,咱们一定追上楚国公子!”
羊元华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最好是追上,若终于给他逃脱,你等便自己提着头颅去向我父亲领罪罢!”
“诺!”西昊天尚法,军法森严,这一队玄甲骑兵得令,皆神情一凛,拼命催动战马,全速追击。
羊元华亦以剑身猛拍马臀,寻思:“楚歌啊楚歌,我若不杀了你,又怎么成就我父子的灭国全功。”
这两拨人前后追逃,渐行渐近,不多时便进入一条山道。
羊元华一行所乘乃是楼兰七国上贡西昊天,属最精悍的良马,虽是山道之中,仍如履平地,眼看便要追上楚歌。
正疾行间,只见楚歌三人中,又分出两骑,勒马回身冲了过来。
原来方才在建安城下,两军交战之时,童百川见己方势弱,唯恐楚歌有甚损伤,当机立断,使剑划伤楚歌战马。战马受惊,驮着楚歌狂奔而去。
楚歌岂能不知童百川的心意,只是心中难免戚戚,偌大一个楚国,立国八百年,不想朝夕之间,却不复存在,真恍如隔世。时至此时,仅两名门客与他一同脱出建安。
这三人一路疾驰,待到山道之时,战马已是精疲力竭,口泛白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