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她幼时的事儿。”
周煜骤然笑了起来,他起身走到了墙根下,仰头望向墙头上的吕玲绮。
“我自然信你,绮妹。”
吕玲绮:“……”
周煜道:“你怎么老叫我‘二公子’,我们已然生疏到这种地步了?”他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就算是你不叫我‘二哥哥’,叫声‘二郎’也成。你这样实在是让我伤心。”
此人怕不是有病。
“我得下去了。”吕玲绮说着,见黄莺已然从屋里出来,便顾不得再搭理周煜,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去。
黄莺服侍吕玲绮梳洗换了衣裳后,便带她到周夫人处问安。七弯八绕方到了周夫人院子里。周夫人已然起来,精神良好,只是表情不似昨日亲切。周夫人问她昨夜睡得好不好,一应东西齐不齐全,吕玲绮一一回应。
这时罗姑姑打帘进来,道:“夫人,大姑娘来了。”
说着便见丫头扶着一黄衫女子进来。周夫人眉心一皱,连忙起身搀扶,颇心疼地说:“早上风大,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为娘早已说过,天大的事都不如你的身子要紧,你又何苦跑过来?”
这姑娘身材纤细高挑,面容白净,眉眼与周煜多有相似之处。她面带病容,愈发显得人单薄如纸,仿佛是风一吹就能化了的人。
周夫人指着吕玲绮笑道:“这是你吕妹妹。你可还记得了?小时候你与她最爱一起玩闹了。”
周瑾点头,慢慢地开口:“昨日二郎来看我,说起已与吕妹妹相见。只是我缠绵病榻,未能远迎。”
周夫人听到这话不觉一蹙眉,似有不悦之意。吕玲绮淡笑道:“本是我应当去看姐姐的。只是昨日天晚,恐惊扰姐姐安眠。”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有笑声如铃,旋即便有一个粉团似的小女孩娇笑着蹿到了周夫人怀里。
那女童不过六七岁模样,一面笑一面喘气,笑着对身后来人做鬼脸:“二哥哥,你输了!”
周煜往前跑了两步,故作无奈叹息道:“好吧好吧,这回算是璇儿赢了。”他给周夫人请了安,又对周瑾和吕玲绮点头致意,这才大喇喇地坐在了一侧。
周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你又调皮了。”她不悦地望向周煜,言语间已有责怪之意:“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整日与妹妹玩闹。”
周煜不置可否,对母亲莞尔道:“清明将至,新茶想必已经可以喝了。”
周璇尚且对这些事不明就里,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周瑾身边,仰起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关切道:“璇儿听娘说,姐姐又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不要紧的。”周瑾伸手摸了摸周璇的头,朝着她微微一笑。
周璇将自己灵动的目光放到了吕玲绮身上。冰雪可爱的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干净。周夫人见状道:“这是你吕姐姐。她母亲过世,无依无靠,娘心疼她,特把她接过来与你姐妹同住。”
“是要嫁给二哥哥的吕姐姐不?”小女孩天真无邪地歪着头询问,声音甜甜糯糯。
这话仿佛是戳到了周夫人之心事一般,她不动声色地低头敛起目光,紧抿着嘴唇许久未曾出声。周璇是仍不知世事的孩子,以为这问题与问“这糖可以吃不”一样,略带希冀地望向母亲。
许久,周夫人方才拍哄着周璇,对她轻笑道:“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娶啊嫁啊的?你二哥哥还小,况且功名未立,何谈嫁娶?”
吕玲绮仔细品着这句话,只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她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众人。
周煜微微蹙眉,正欲说话,周瑾便对弟弟温言道:“二郎昨日送来的方子是何处得来?我喝了一贴,竟然觉得比以前的诸多药石都强得多。今日一早起来心中也不觉得郁闷,畅快了许多。”
“是个癞头和尚。此人疯疯癫癫,但医术高明。前些日子他来扬州,我便找到了此人。”周煜似乎已明白姐姐的意思,接着说道:“他还说姐姐这病是打母胎里带出来的,只能慢慢调养,不可以烈药攻之。否则物极必反,要出大事。”
周瑾点头微笑。
众人见周夫人不大高兴,只得各自起身告辞。
周煜扶着周瑾慢慢走回去。姐弟本是一母同胞,虽然不似双胞兄弟般亲密无间,但亦是心有灵犀。
“今日母亲说那话,你似乎不大高兴?”周瑾道:“若非我出言阻拦,你今日又要顶撞母亲不成?”
周煜皱眉道:“我素来不喜母亲左右我的事。姐姐,你知我心。”
“家中唯你一子。母亲自然要为家里做长久谋划。”周瑾忍不住出言讥笑:“况且若不趁现在,过几年等你年纪弱冠,你还肯听她话否?”
周煜苦笑了一声,“当初许下婚事是娘,如今将绮妹接来也是娘,接来又这番说辞,娘如此这般,置我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