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查了半天,只道是病人累着了,要多休息,开了一副养生的草药作罢。
池鱼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她实在没什么精力安慰这个姐姐,因为——
这种在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命不久矣的体会,真的太糟糕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开局困难模式,好不容易人生轨迹稍有改观,老天爷就要她嗝屁!
怎么着,努力一番还不给奖励,这垃圾的穿越经历,是逗着她玩呢?!
士可杀不可辱!
呸,士不可杀也不可辱!
怀着这样悲壮又难以言喻的心情……喂牛养娃治病救人顺便游山玩水熬过了一年多——
公元前204年9月初,池鱼像是一条被海浪拍上岸并被晒干的咸鱼,再也蹦哒不动了。
瘫在床上任由老大夫们把脉,听着他们疑惑的说着“怪了怪了,探脉象并无大碍”之类的话,她的一双死鱼眼毫无波澜。
她早已料到自己的情况,除了看起来有些自暴自弃,扔了一屋子的草药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池清清和徐北辰却慌了神,看着躺在床上连起身都困难的尚未成年妹妹,企图再请些名医来医治。
先前的老大夫不是说没什么事吗?现在这怎么回事?还有眼前这一群睁眼说瞎话的,都是庸医啊!
徐北辰急不可耐的给自己的四哥连着寄了好几封书信。
等到温故渊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
池鱼瞒着没说,所以他并不知道现在突然发病是个什么状况。
窥天命者不可自窥,连带着与自己命有牵绊的人也不可窥探。
顾不上休息,温故渊在床前守了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晨光破晓,暖阳高照,这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却眼眶微红,满目哀伤。
他握着池鱼的双手冰冷,喃喃道:
“鱼儿……是我、是我不该强求……命数已定,又怎能……”
池鱼摆摆手,艰难的靠坐起来,轻轻抱着温故渊,手指穿过他有些凌乱的墨发:
“怎么能怪你?你能来这儿多陪我这么久,我开心啊。”
……
温故渊放权于属下,在池鱼的床前一守就是半年多。
池鱼不得不感慨。她两年来给项羽和章邯出了许多的主意,这俩人依旧展现出了不小的颓势。
章大将军虽然改写了必死的命运,却也仅仅是留守在三秦之地,怎么打也打不出去。
项羽即将要面临四面楚歌,他曾经“名义上”的部下们一个接一个反叛。
历史已成定局,看来即便用两千多年后的历史和军事积累,结局也不可更改。
犹如一扇大门,死死地挡住所有的变数。
时间一天天的过,池鱼感觉自己的期限快要到了。
黎明时分,她叫醒身边浅眠的男人,费力的吻上他浅薄的唇,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声音缱绻留恋:
“温故渊,明天起,我就不能陪你了。”
“狗天道不仗义,但没关系,我们还有许多个来生。”
“你慢慢来,不管多久,你知道的,我会等你。”
“亲爱的,来生见。”
温故渊抱着人的手颤抖不已,声音暗哑悲凉:“来生见。”
他整理好衣服,带上黄纸,拿着自制禅香,最后看了自己的丫头一眼,转身出门。
那天乡邻们来了很多,院子里都快要挤满了。
徐北辰抱着两岁多的孩子笔直却沉默的站着,池清清泣不成声。
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准备了一首悼词,用来纪念她为农业做出的贡献,以及救治百姓的功德。
公元前203年四月二十,在这个老黄历上明显写着“忌出丧”的日子里,池家的番白布挂了一屋子。
(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