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手机——都是三天后到,还真是……热闹了啊。
陆唯给陈妍妍和周信订的房间是对门,在他和夏蓁蓁房间的楼下。他每个房间都拿了两张房卡,以防夏蓁蓁弄丢,有备无患。
随后,趁着两个人还没来,夏蓁蓁和陆唯赶紧过了三天二人世界,玩爽了之后才安下心来等着那两个人。
陈妍妍是先到的,陆唯去机场接的她,把她送到酒店后就出门给夏蓁蓁买特产去了。
夏蓁蓁走以前没见到陈妍妍,两个人见面后,立刻十分热情地拥抱了一会儿,又吃了顿当地特色美食。陈妍妍拍着撑得溜圆的肚皮,满意得不行:“哎,这才是度假啊!真爽!”
夏蓁蓁一边付钱一边豪爽开口:“看在你之前那么辛苦的分上,这次我安排你,随便吃随便玩,直接记我账上就行。”
陈妍妍立刻两只眼睛冒出桃花来,欢呼一声就挂在了夏蓁蓁身上,像只小狗一样疯狂地蹭着夏蓁蓁的颈窝:“老板爽快!老板大气!老板我为你粉身碎骨,死不足惜!”
夏蓁蓁拍了怕她的头:“这话我心领了,等回去后你再逃班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妍妍“嘿嘿”地笑着,眼睛都看不见了。
有了财大气粗的夏老板一句话,陈妍妍觉得自己腰板儿都硬了,想吃什么就吃吃吃,想玩什么就玩玩玩,想买什么就自己掏钱买买买——毕竟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嘛!
就这样挥霍了一整天,陈妍妍扶着酸痛的老腰回了酒店,奢侈地点了一个上门服务的精油SPA,而后就美滋滋地泡起了澡,舒缓一下走了一天而疲惫的身体。
不得不说这酒店还真是除了贵啥毛病都没有,硕大的双人浴缸自带按摩和加温功能,整个人往里面一躺就舒服得不想出来。
陈妍妍缩在里面,没过十分钟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房门被开启的声音,想着可能是夏蓁蓁来找她吃晚饭了,陈妍妍才从浴缸里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浴室,揉着眼睛开口:“到晚饭时间了吗?”
结果对方并没有回应。
陈妍妍顿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结果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
视线向上,是两条修长的腿,再往上是一件男士白衬衫,如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以及周信那张呆若木鸡的脸。
一声穿破天际的尖叫。
等到夏蓁蓁闻讯赶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伴随着飞出来的一个抱枕,惨痛地捂着下半身扭曲着身体从房间滚出来的周信。
而后,又一个抱枕飞了出来,精准地砸在周信的身上:“流氓!变态!去死吧!”
因为痛苦周信额头的青筋都跳起来了,又被抱枕砸脸后才看到夏蓁蓁,声音都走调了:“你怎么定的房间啊!”
夏蓁蓁挠了挠后脑勺:“你在她对门啊,你到妍妍房间干什么?”
又一只拖鞋飞了出来,随后只见陈妍妍死死地裹着一件浴袍,一只手拿着剩下的拖鞋指着周信,脸红得几乎要炸开来:“你说你是什么企图!你自己的房间在对门为什么要到我的房间来!平时看你像个人似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垃圾!”
扶着墙勉强站稳身子的周信,抖着手从兜里摸出一张房卡摔在地上:“你自己看!我的房间号也是413!如果不是有房卡你关着门我怎么能进去!”
陈妍妍握着拖鞋的手依旧指着周信,将信将疑地挪步过去捡起地上的房卡,认真地看着房卡上面的数字。
413。
再回头看自己房门上的数字——413。
再看房卡,再看房门,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陈妍妍才愤怒地把那张房卡摔在夏蓁蓁的面前:“夏蓁蓁,你什么意思!为了工作我可以为你捐躯!但是不能为你献身!”
周信总算是稳住了心神,慢腾腾地转过身看着夏蓁蓁,咬牙切齿地开了口:“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这件事我肯定会算在你头上!”
原本周信是没想出来玩的,但是一听到夏蓁蓁和陆唯竟然在百忙之中还不忘抽出时间来撒狗粮,他就受不了了。谁也不是一直都有那么多工作要做,谁也不是非要死在工作岗位上,为什么就是不能让自己也放松放松?
本着这个心理,周信坚持也来了斯里兰卡,说实话他来这究竟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就觉得,夏蓁蓁在,他就要来。
飞机落地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些后悔,想着未来几天都要跟夏蓁蓁和陆唯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找罪受,但是又想到自己当初厚着脸皮斩钉截铁地跟夏蓁蓁说自己要来的事,他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夏蓁蓁给他定的酒店。
陆唯应该是知道他特别疲倦的时候会很不想看见他,所以在酒店里接他的只有夏蓁蓁一个人。夏蓁蓁看着应该是休息得很好,跟以前一直行色匆匆的样子相比,现在唇红齿白眼睛带光,整个人都散发着小女人的香气。
莫名地让人妒忌。
本来夏蓁蓁是想顺便安排他吃个饭的,但是他又想到陆唯已经很大方地放夏蓁蓁出来接他,应该不会大方到放夏蓁蓁跟他单独吃饭,而他又不想跟陆唯吃饭,就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斯里兰卡很热,他拿了夏蓁蓁给他的房卡就一边脱外套一边往房间走,干脆地刷了房卡之后,他走进门。
进去的一瞬间,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贴满了HelloKitty的行李箱,紧接着,就是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在他的脚边,是一个粉色的女士内衣。
周信眉头一皱。
而后,他突然从身旁关着的门内听到了水声,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门已经被拉开了,走出一个全裸的女孩,正困倦地揉着眼睛问他是不是到吃饭的时间了。
周信瞬间石化在原地。
那女孩顿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愣过之后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而后,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女孩突然就捂着胸口对着自己的下体狠狠一脚……
头晕目眩中,他才认出来那女孩是陈妍妍。
还真是飞来横祸。
周信的脸很白,但是表情中带着隐隐的黑气,陈妍妍已经穿戴整齐,一件衬衫扣子恨不得直接系到下巴上,表情很愤怒,但是脸色却始终带着一抹潮红。
夏蓁蓁面色平静地坐在两个人的对面,安静地喝着奶茶,视线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扫射着,轻咳一声开口:“你们两个中间能隔个印度洋了,说话能听得见吗?”
陈妍妍坐在夏蓁蓁左边的桌子上,周信坐在她右边的桌子上,连跟她同桌的人都没有。听到她的话,陈妍妍立刻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肯看周信,但是耳根又迅速地红了起来。周信的脸又白了一分,似乎又回忆起刚刚的痛苦。
又喝了两口奶茶,夏蓁蓁老老实实地开始认错:“给错房卡是我的错,我该怎么弥补你们才能不生气?嗯……这次休假的费用我全包?”
“我差你那几个钱?”周信立刻回嘴,“你别忘了老子在腾飞电子赚钱的时候你还读书呢!”
夏蓁蓁向后退了下,把视线转向陈妍妍:“妍妍,你想我怎么办?”
“让他走。”陈妍妍头都没回,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想看到他。”
听到这话,没等夏蓁蓁回话,周信立刻开口回怼:“麻烦你搞清楚一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人是我不是你,我还想洗洗眼睛呢,凭什么要我走?”
陈妍妍瞪圆了眼睛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周信,似乎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真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搞清楚一点的人应该是你吧,我夏夜工作室一枝花,多少人惦记我呢,白白让你看去了你自己不偷偷乐就不错了,竟然还说要洗眼睛?你不会是瞎了吧,这么一个美丽的身体你还嫌弃?”
周信听后无语得想笑:“我说这位陈女士,你是不是对美丽这个词有什么错误理解啊!女人的身体应该是前凸后翘才叫美丽,你那没长大的小女孩似的身体跟美丽这个词差得也太远了吧!你能醒醒吗?”
夏蓁蓁听后,忍不住在心里给周信鼓起掌来——这么多年了,吵嘴架她就没见过周信有落下风的时候,永远都往人心窝子里戳,而且是一招毙命的那种。
陈妍妍果然被气得瞬间起了火,连眼睛都红了,腾地从位置上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到周信身边:“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表明得很……”原本还想继续呛声的周信突然抬起头来,猛地对上陈妍妍血红的眼睛和在眼眶中转个不停的眼泪,后半句话直接被他咽了回去。
陈妍妍的表情十分地凶:“很什么!你说啊!”
“很、很、很……”周信难得的不知道怎么反驳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一会儿才傻乎乎地接下话,“很不准确……”
旁边看戏看得来劲的夏蓁蓁小小的“扑哧”笑了。
周信瞪了她一眼。
陈妍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信,周信难得地知道自己是个男人偶尔得让着点女孩子,慢慢地向后缩着。
好一会儿,陈妍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周信紧张地呼出一口气,松了松衬衫上的纽扣,拿起桌子上的冷水一口灌下。
夏蓁蓁咬着吸管看着他:“你走不走啊?”
“去哪儿?”周信还没反应过来夏蓁蓁在问什么,看到夏蓁蓁抬着下巴指了指陈妍妍离开的方向,周信才挺直了脖子,“大家都是来度假的,我凭什么走啊!”
夏蓁蓁立刻投降一样地举起手:“好好好,这回你们都是爷,就我是孙子,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管不了了。”喝完最后一口奶茶,也离开了。
直到夏蓁蓁要进电梯,周信才回过神来:“我的房卡呢?”
从夏蓁蓁那拿到正确的房卡,周信也坐电梯上了楼。
在电梯里,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行李箱还在陈妍妍房间里,正在思考该怎么拿回来的时候,走到自己房间门前,只见自己的行李箱已经被丢了出来,悲惨地立在走廊中间,旁边站了个手足无措的服务生,用英文跟他交流,说是一个看着就很生气的女客人丢出来的,让他直接丢掉,但是看了一下行李箱上的托运姓名,发现是女客人对门的客人,所以他正在等他。
周信觉得自己的眉心都在突突跳,礼貌地跟服务生拿回了自己的行李箱,继续沟通有没有其他的房间可以换,并泄愤一样说413里的客人是个疯子之类的。
就在此时,原本紧闭的413房间突然被拉开,露出陈妍妍铁青的一张脸。
周信已经条件反射地把剩下的吐槽都憋回嘴里。
陈妍妍看都没看周信一眼,冷着脸直接跟服务生开口:“还有多余的房间吗?我对门住了个会闯人房间的变态,我想换一个。”
一句话险些把周信气到背过气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夏蓁蓁无比庆幸她在周信和陈妍妍到来之前已经和陆唯安稳地享受了三天,自从这对冤家来了之后,她就没什么消停日子。
周信和陈妍妍这对冤家只要见面就怼,目光中都是刀枪棍棒斧钺勾叉的你来我往,看得夏蓁蓁是心惊胆战。
每次只有看到周信已经到爆发的临界点时,她才会开口说一句:“周信,你是男人,注意点风度啊。”
周信就只能作罢。
好好的一次旅行,就这样因为夏蓁蓁的失误,导致周信和陈妍妍这原本是上下级关系的人,生生变成水火不容的关系。
直到回国,看着一个坐在机舱左边靠窗一个坐在右边靠窗的两个人,夏蓁蓁深深地叹了口气:“还好他们现在冷静了不少。”
陆唯翻了一页手上的书,微微一笑:“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