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信，你刚刚说要努力喜欢我不是唬我的吧？

    “对……啊，”那边打了个哈欠，接着又说道，“怎么了？”

    “怎么好好地又辞职了？”夏蓁蓁回到了主题。

    陈妍妍沉默了会儿，轻描淡写地开口：“最近太累了，想休息休息。”

    “那也不用辞职啊，我这边给你放长假，好好出去玩一下。”夏蓁蓁松了口气，笑道。

    “蓁蓁……不用了。”

    “怎么了？”

    “我觉得……我应该离开夏夜了。”陈妍妍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疲惫，“在这里我不快乐。”

    一句“不快乐”，把夏蓁蓁内心想好的劝说陈妍妍快点儿回来的说辞全都撕碎了。

    无论如何，快乐是最重要的。虽然她不知道陈妍妍和周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妍妍觉得不快乐，那么她尊重她的选择：“决定好了吗？”

    “嗯，我打算先去斯里兰卡度假。”陈妍妍松了口气，“之后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好，等你玩完回来我给你接风。”

    “好。”

    挂掉了电话，夏蓁蓁重重地叹了口气。

    周信知道陈妍妍辞职后，心里感觉少了一点儿什么，但是也没有十分在意，工作的时候还是杀伐决断。夏蓁蓁见他似乎没什么影响，也没有打算说什么。

    缘分这个事，强求不来。

    就这样过去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夏蓁蓁每天都沐浴在新婚的幸福中。

    周信总说她就像只臭美的孔雀，还是那种长得难看还不自知，特别愿意四处招摇的孔雀。对于周信的评论，夏蓁蓁总爱怼上几句，但是没了陈妍妍的助阵，最后总是败下阵来。

    这次，夏蓁蓁随意地嘟囔了句：“要是妍妍在就好了。”

    听到陈妍妍的名字，周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个人的名字了。

    看来她真的辞职走了，得出这个结论的周信蓦地皱起了眉。

    刚开始还觉得有她没她没差，可是日子一久，就发现完全不是。

    在员工的眼里，夏蓁蓁和周信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每天都是满面春风来到工作室，另一个却是每天都顶着张黑脸来工作。而且周信也发现，越来越没法控制自己心中那团无名的火了。像是失去了疏通的渠道，让他那股火始终憋在胸口。

    和夏蓁蓁拌嘴后，周信照常回到了办公室，只是看见设计部送来的样稿，越来越觉得不堪入目，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将那边暂时的负责人叫来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骂人的声音大得夏蓁蓁都听不进去了，赶紧走过来叫那被骂得直抹眼泪的小姑娘回去，自己坐在周信的对面：“你最近怎么回事？脾气怎么这么大？”

    “她们工作不认真，还怪我脾气大？”周信反问。

    “她们本来就比不上妍妍，想达到你的标准很难。更何况你和妍妍还共事那么久，她能懂你的思路和想法，那些新来的孩子们行吗？”夏蓁蓁低着头戳手指，边说边瞟向周信。

    周信还是黑着脸，不说话。

    看着他的表情，夏蓁蓁趁机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你没有发现吗，自从妍妍走后，你的脸色就没有好过。”说完，她就走出了办公室，还体贴地为周信关上了门。

    周信冷淡的脸上慢慢出现了变化，疑惑浮出水面——因为她吗？

    周信回到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最后索性也不睡，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工作让人冷静。

    然而电脑上却意外蹦出了之前和陈妍妍一起工作时的材料。

    两个人在腾飞电子就一直共事，早已熟悉了彼此的习惯，而在夏夜的这段时间甚至已经养成了彼此之间的默契，这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想到这儿，周信“啪”地合上了电脑，打开了手机。

    本来是想着随便下个新手游感受一下有没有什么创新的理念，然而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点开了相册，翻到了上次几个人一起在斯里兰卡时的照片，镜头下的陈妍妍看起来很快乐，笑靥如花。

    然而那天晚上，她没有给他任何一点儿笑意。

    手指慢慢抚向屏幕上陈妍妍的笑脸，周信突然觉得沉睡已久的心脏突然跳了一下。

    陈妍妍、陈妍妍、陈妍妍……

    夜风很凉，周信退出照片界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响起夏蓁蓁的声音：“谁啊？”

    “我。”周信淡定地说着。

    “你谁啊？这么晚不睡觉。”

    “我要休假。”

    电话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好像有陆唯的呢喃声，还有掀被子的沙沙声。

    良久，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响声：“周信？”这次夏蓁蓁的声音明显清醒了很多。

    “嗯。”

    “你大半夜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夏蓁蓁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满。

    “我要休假。”周信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为什么休假？”

    “告诉我陈妍妍在哪儿？”

    “斯里兰卡啊，不对……”夏蓁蓁顿了一下，“你要去找妍妍？”

    “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要休假，已经跟你说了。”

    夏蓁蓁嗤笑了一声：“行，但是你是无薪假期。”

    周信直接挂断电话。

    夏蓁蓁看着手中的手机：“这家伙，终于开窍了。”然后走出阳台，回到床上，心满意足地陷入陆唯的怀中。

    等到周信找到陈妍妍的时候，陈妍妍正在吃早餐。

    陈妍妍以为看错了，看了一眼后就继续吃着手中的早点，却没想那个人好像一直在往自己这边走来。

    很快，那双皮鞋就在自己面前停下来了。

    “你倒是会享受。”熟悉的那个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陈妍妍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傻乎乎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嘴里的三明治立刻掉下来一半：“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周信先是略显嫌弃地递过去一张纸巾示意她擦擦嘴，而后看陈妍妍穿得清凉，皱着眉头，脱下了外套盖在她身上，镇定自若地坐在陈妍妍的对面。

    “你怎么来了？”陈妍妍重复了一遍，而后直接将周信的外套丢到旁边的椅子上。

    周信皱眉：“穿上。”

    陈妍妍诧异地挑起眉毛：“我说周总，这里是斯里兰卡，实时气温32.4℃，你让我套外套是想让我中暑吗？”

    周信被噎了一句，用力扯回自己的外套：“随你！”

    看着周信的样子，陈妍妍眼睛转了转，又吃了一口三明治。

    斯里兰卡虽然两个人都来过，但是当初两个人正是矛盾激化的时候，也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海景。现在陆唯和夏蓁蓁都不在，两个人在海滩边，吹着海风，晒着日光浴，心情也是说不出来的放松。

    “其实你不用专程过来的，我陈妍妍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又喝了一大口饮料，陈妍妍看向周信，“或者说你以为我受不了感情上的打击找个山美水美的地方终结此生了？”

    周信懒得跟她贫嘴：“我是为我自己来的。”

    “嗯？”

    “我怕我不来会后悔？”

    陈妍妍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但是你不在的这些时间，我总觉得不顺心，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之前是我对夏蓁蓁执念太深，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是，这次我连夜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现在会放下夏蓁蓁，努力喜欢你。”周信认真地看着陈妍妍。

    陈妍妍立刻向后缩了下，眼神中都是不信任：“你是来报复我的吧，就因为当时在酒吧里我说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你现在来跟我表白，然后等我喜欢上你之后再把我甩掉？”

    周信的眉心立刻皱成一个“川”字：“你有病吧！我千里迢迢，横跨印度洋来找你就为了报复你？那我还不如在国内等着你回国呢！”

    “我有没有病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有病。”陈妍妍又喝了一口饮料，“一直惦记人家有夫之妇，我在道德上谴责你。”

    周信险些被气背过气去：“你！”

    陈妍妍依旧悠闲：“我什么我，我哪里说得不对？”

    “行，我来找你就是我脑子进水了！”周信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话，起身就想走。

    “站住！”陈妍妍在他身后开口。

    “干什么？”周信头都没回，但是身子却停了下来。

    看着他的背影，陈妍妍笑眯眯地开口：“你刚刚说要努力喜欢我的不是唬我的吧？”

    “我唬你干什么！”周信几乎要气到炸肺。

    陈妍妍闻言，慢腾腾地站起身，直接一把抱住了周信。周信还来不及将她往外推，手就顿住了。

    陈妍妍有些得意：“先跟你说好啊，我之前已经说了不喜欢现在的你，所以就算以后你喜欢上我了我也有可能抛弃你，别以为我还像以前似的总围着你转。”

    原本还想继续跟她吵嘴架，然而怀中轻轻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陈妍妍的紧张。

    周信想了想，把手轻轻放在陈妍妍的背上，安抚地拍了拍——算了，既然自己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慢慢接受吧。

    “好。”

    没过几天，周信便带着陈妍妍重返夏夜，相较于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的周信，陈妍妍则带着一副胜利者的微笑，戳戳陈纽约已经很大的肚子，然后就是拉着夏蓁蓁到自己办公室里一阵耳语。等夏蓁蓁从陈妍妍办公室里走出来时看向周信的眼神中满是揶揄，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闷骚。”

    险些把周信噎死过去。

    刚想搜肠刮肚地想一些反驳的词来回怼夏蓁蓁，可是眼睛的余光好死不死地竟然看到了门缝中偷窥的陈妍妍，让周信瞬间没了战斗力，避开夏蓁蓁的眼神，很没骨气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