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儿的雪花了!”
武瞾抚了抚玄儿的头,捂着那双冰冰凉的小手护着,上官婉儿两人看得暖心,李令月快步走近把女儿抢到怀里,“阿娘,当心凉,让女儿来吧。”
武瞾笑了笑,未施粉黛的面上染了风霜,“不碍事。”才开了口,却又禁不住咳了起来。上官婉儿忙凑到身前,为她抚背,又接过侍女递来的水,置到武瞾唇边。武瞾抿了口,缓了片刻,笑得恹恹,“当真是老了啊。”
“阿娘说哪里的话。”李令月宽慰,小玄儿在她怀里也探出头,奶声奶气道:“阿婆瞧着可年轻了!”
武瞾欣慰,又抬手抚了抚玄儿的手,对女儿道:“阿月,你这女儿很好。”
李令月知道母亲这是认可了她的女儿,回以微笑道:“都是婉儿教的好。”
武瞾哑然,忽又想起什么,问:“快到新岁了吧?”
李令月颔首,“是,女儿这番也是想问问娘新岁宴会之事。”
新岁宴会,不知还能不能挨过那时。武瞾心下凄然,柔声回道:“你既已称帝,这等小事便不必请示我了。”
“是。”李令月应声。
朝中事宜繁重,李令月待了须臾便要告辞,上官婉儿送她出殿,想到她前些日所说之事,便问:“凝儿她们那边的进展如何?”
李令月叹气道:“已经从洛阳和长安两地回来了,说是学生学识不足。这两地都是我大周富饶之地,那里的女子都这样,可见其他各处。”
“她们可是只探访了女子学堂?”上官婉儿问。
李令月颔首,“慕蓁她们还去了趟善坊,她们倒比凝儿的收成好些,带回了几个爱好骑射的小娘子,身高体壮的小郎君。”
上官婉儿思忖后道:“可有问她们学堂人数?”
李令月道:“有,凝儿说附近学堂的人似是较之前多了些许,但还是比不得男子学堂。”
上官婉儿笑道:“这也算是好事,等你开了女子科举,她们见识到有学识女子的不同便会更多了。”
“也是。”李令月听着在理,搂着婉儿笑了笑,“到时她们见着我家娘子还不知要多崇拜,定排了长队找你拜师。”
上官婉儿嗔她一眼,回道:“可是我不打算参加。”
李令月怔了怔,倒也回过味来,“也是,哪有一朝皇后去参加科举的道理。”
上官婉儿涩然苦笑。
※
苏慕蓁府上。
漫天雪舞,阿史那馥离孤坐院内,背影看着甚为寂寥。苏慕蓁轻步走近,贴到她身边坐下,问:“在赏雪?”
阿史那馥离摇了摇指头,“不,在思考。”
思考?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奇事。苏慕蓁心里好奇,笑着问道:“你在思考些什么,可让我为你分忧?”
阿史那馥离回眸瞪了她一眼,“我还真需要你帮我分忧。你说你家那个臭……”撇撇嘴,她又将愤懑话语收住,勾了勾唇角,改道:“小丫头。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仇视我?”
苏慕蓁愕然,“凝儿,凝儿哪有仇视你?”顶多是不喜欢。
阿史那馥离固执道:“就算没有,也不像她对别人那样。虽然你家这小丫头每次见我都讲礼数,可是我一同她走近,她就回避。我和你在一起,总能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带刺。唉,你们中原人真是搞不懂啊。”
苏慕蓁语塞,只得道:“馥离,我……”
“别吞吞吐吐的,我不介意,你说。”阿史那馥离爽快道。
苏慕蓁叹了口气,“凝儿自幼生在中土,她爱好诗书,又师从上官赞德这样的才女贤淑,我觉得她这样待你,大抵是因为你同她日常接触的人不同。”
“可我就长成这副样子啊!”阿史那馥离摊了摊手,神情颇为无奈。
苏慕蓁讪然,又道:“我说的不是脸。”
“那是?”
“是说你的言行举止。”苏慕蓁顿了顿,整了说辞道,“凝儿接触的人都讲礼数,你因生在突厥,性情恣意洒脱,不善诗书,不讲中土礼数。我想……”
阿史那馥离恍然大悟,高昂道:“我明白了!”
“啊?”苏慕蓁错愕,只见阿史那馥离回眸觑她,笑得璀璨靓丽,“我要好好读书!”双拳紧握,一片振奋。
苏慕蓁看得发怔,愣愣回了句,“好。我去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