诽想这许多干嘛,还有个杜希声没对付完呢,转身去找的时候,看到刚刚他们坐过的那张桌子已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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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声走得悄无声息,夏苒甚至没来得及跟他打个照脸。
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想,是不是真对他苛刻了一点,随即就大骂自己圣母,他自然会找到自己纾解的方法,真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跟林晗一样,杜希声也绝不会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工作或女人,他总能找到一个最好的平衡,来让自己觉得舒服。
这世上,谁又能真正被谁所束缚呢?
夏父后来就此问过夏苒一次,夏苒毫不在意地说:“是我让他先走的,反正这边也没什么能用得到他的地方。而且都已经离婚了,走得太近也不像样。”
夏父说:“话是这样不错,可我听他上回那样说,觉得他是真心想改好了,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夏苒本在削苹果,此刻手上一停,连成串的果皮立时断了。她实在不解:“爸,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这么快就为他说起话来了。”
夏父解释:“那天那样就是为了激他改好,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分开了实在是可惜啊。我怎么可能为了他说话,我还不都是为了你着想。”
夏苒将苹果塞进他手里,说:“为我着想就别提他,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跟他都是男人,他想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你们男人尝到了甜头,会轻易放弃吗?不过,就真是他要痛改前非,如今我心里这道坎也很难过得去了。”
“那你跟其他人在一起就能保证他一直守着你?”夏父叹气:“你说的对啊,男人天生就有这样的劣根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偏偏这又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他不招惹别人也会有人来招惹他。”
夏苒说:“那也不能因噎废食啊,这世上总有好男人存在。”
夏父问:“在哪?”
她一双清亮的眼睛直直落在他身上,笑起来:“您不就是吗?非逼得我夸你才开心是不是。”
夏父直摇头:“我就是一没用的男人,不然你妈也不会跟别人走了。”
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平心静气地提起这件事,一双浑浊的眼睛眨了眨,视线散乱,他还是没能彻底放下。
夏苒立刻去握他的手:“您可别这么说,是她不珍惜,我现在可是一直拿着您的标准,想找个和您一样的好男人的。我知道这事儿挺难的,但我不放弃,实在不行那就一个人一辈子,也没见这世界上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夏父说:“你别胡说八道的,好了坏了,总要找个人陪你走下去的,无聊时陪着聊聊天也好啊。你既然不满意杜希声,那现在有找着别的人了吗?”
夏苒装傻:“您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快啊。”
夏父一抽手,正色:“明明上次还听你打电话说想他的!”
夏苒终于掌不住笑出声来,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说:“现在年轻人说话都这样,一会儿想你一会儿想他的,都过嘴不过心,你要认真就输了。”
夏父哼声:“我自己女儿自己最清楚,你这么言顾左右而其他的,肯定是找着了。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脾气好不好,我认不认识,你什么时候带他回来给我见见。”
这要夏苒怎么答?那人姓林名晗,住咱家对门,院子里有名的一霸,从小到大都把您女儿当皮球踢、当沙包揍、当板凳坐、当小傻子骗的林哈哈!
夏苒偷偷捏了把汗,考虑到父亲的身体状况,觉得还是先别让他知道这个悲痛万分的消息,连忙打了个岔,说:“八字都没一撇呢,怎么往家带啊。您放心吧,这次我要能二婚,一定喊你喝酒。”
夏父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你这是什么话!”
夏苒笑盈盈的:“快吃苹果吧,都上锈了,我出去问问医生,看能让您什么时候出院。
夏苒几乎是逃一般的走出病房。
以前父女有间隙,想要说上一句话简直难比登天,好不容易坐一块,往往大眼瞪小眼。
现在心结解开了,又实在是怕了他的这份关心,和a在一起担心他会重蹈覆辙,和b在一起又担心他会故态复萌。
天底下最忙的是父母,最操不完心的是为孩子。
夏苒一边埋怨一边享受,推门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听到有人说“让一让”时已经晚了,一辆轮椅撞上她脚踝,她疼得一跳一跳地去墙上靠着。
轮椅上的姑娘说:“对不起,哥,你撞着人了!”
这冒冒失失的哥却不以为意,说:“我先送你看医生!”
姑娘很是忠厚,说:“别,你先看看她!”
夏苒自那轮椅瞧到那姑娘,再很自然地看到她哥脸上,突然一怔——看向她的男人也是一阵吃惊。
这不是那晚跟踪她,被林晗一顿胖揍的路人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