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巧看见了那口棺,她从防御中走了出来,双脚踩在一地残骸上,捂着脑袋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上前去。
疼痛已经盖不住自己此时的另外一种感受,她没由来的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坠落,控制不住自己频繁眨眼的速度,她好像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又不确定什么。
终于她发冷发颤的手触碰到了冰棺的棺沿,慢慢的,慢慢的靠了过去。
啊!
乔巧惊恐的捂住口鼻,那口冰棺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女人!
她穿着精致的服饰,梳着复杂的发髻,化着精致的妆容,被人惊心装扮。
冰棺被损,她此时已经失去鲜活,呈现出死人应该有的样子。
脖子上系着柔软轻薄的白纱,乔巧伸出右手慢慢的揭开了它,修长的脖颈上躺着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痕。
致死伤!
乔巧不由的抚上自己的脖子。
她仿佛能感受的到一样。
痛苦,悲伤,难过,绝望,她好像统统都能感受到一样。
她突然拉起女尸的右手,最后确认着什么,复杂宽大的衣袖被褪至肩部,一条苍白僵硬的手臂漏出来,一览无遗。
手肘关节旁一道伤疤赫然立在上面,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道疤的来源,那是她九岁的时候骑单车摔在地上被划伤的,当时缝了六针。
她死了,她很清楚。
但是她明明是出了车祸,死在了21世纪,她死于头部撞击,肋骨骨折内脏破裂,她应该躺在医院的停尸房里。
不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
棺内燃着一盏灯,灯身已经有了裂隙,裂隙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终于将整个灯身贯穿,烛火忽明忽暗。
乔巧也痛的大叫一声跪摔的棺旁,她好似不断的被挤压,被撕扯,灵魂像是被扯出身体,又被拉回肉身,如此反复,痛不欲生。
“我受不了了!”
她大喊着强撑起身子,眼下已经恍惚不清,可她还是拿到了那盏引魂灯。
跳动的烛火在指尖泯灭!
“不要!”
乔巧回过头,看见裴元正往这边冲,她的手还放在灯芯上,朝着他露出解脱的笑容。
瞬间觉得所有的痛苦全部消失了,乔巧的双脚已化荧光,引魂灯也从渐渐消散的手掌中摔落在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摔进冰棺之中。
她掉进入的瞬间身体已经完全消散,女尸也瞬间衰败,荧光尸骸间闪烁。
等到裴元冲过来的时候,棺中只剩一具枯骨。
他跪倒在冰棺旁颤抖着去抚摸,最后一丝萤火在他手中泯灭,他嘴里似笑非笑,手下绣工精致的牡丹被滴落的水珠侵湿,颜色更加深红。
他想叫她一声巧儿,张开的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悲伤堵住了他的喉管,只发出一些不成语字的抽噎。
魔神看在眼里,满是得逞之意。
他走至裴元身后,淡淡道:“你现在已经被凡人的愚昧所侵蚀,再也变不回曾经的样子,只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抚着冰棺边缘走了一圈,看着里面女人的枯骨道:“脆弱的生命往往就是稍纵即逝,不值得留恋。”
他伸出手魔息涌现,竟是想连最后一点尸骨都要毁了。
尸骨并未如他所想的被毁掉,因为他施力的手被人的抓住了。
那人抬起满是白发的头颅,魔神终于惊了!
随后他疯狂大笑:“你终于醒了!”
那人睁着一双金色的瞳,静静的望着他,无悲无喜。
“看看你所做的一切,你天生就应该与我魔族为伍。”
“你的罪现在没有人能审判你,只要你臣服于我。”
“你配吗?”
魔神笑了,不以为然。
“过去的我或许不配,但现在的你别无选择。”
除非是那个巅峰状态的你,不然不可能威胁到我。
“那就试试看。”
金瞳对上血瞳。
随后连人带棺不见了踪影。
魔神站在原地喃喃道:“无妄空间。”
他朝空气大吼:“你出来与我一战!躲着算什么本事!”
渐渐的他察觉不对劲。
“你做了什么!”
他看着手掌上汇集出的能量扭曲躁动,飞身出了地洞。
外面的情景令他大惊失色,那股恐怖至极的能量已将世间笼罩,能量与能量碰撞产生漩涡,向外扩散吞噬。
“你这个疯子!你想做什么?你出来!”
魔神宛若癫狂,他开始没有方向的攻击。
“你在哪!我要杀了你!”
水流已经停止,落叶停至半空,等待着被吞噬和新生。
背道而行,是为逆天,不可为之!
不可为之力改天换命,置死而生。
魔神已经歇斯底里,这一切过于疯狂,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魔神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后悔,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杀了那个疯子!
他毁了他得来的一切,马上他就要被搅碎逆流至时光的长河中。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啊啊!”
然而一切反抗都是枉然。
无妄空间里,裴元拥抱着爱人之骨,静静等待不可为之力将他们一起粉碎,到时候就你中有我中有你,再不分离。
整个世界疯狂倒转,一切回到了故事的起点。
牛车慢悠悠的路过天一宗脚下,醉酒的老头在牛车上睡的迷糊。
几个小孩拿着木棒从牛车旁跑过,站在山脚下的台阶上仰望着巍峨耸立的高山,仿佛能看见御剑飞行的修行者,眼里满是渴望。
桃花满山的季节,有人拾阶而下,踽踽独行,望着桃花如雨,却内心空洞。
十八岁的裴元折下一枝开的正艳的花枝喃喃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奇怪!”
可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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