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胤阔步进了侧殿,守在门外的几名奴婢看到来人都慌了一下,接着赶紧都跪在地上匍匐下身子。
“奴婢叩见太子。”
凌君胤如风一般掠过,不曾理会,闪身,进了大殿正门。
殿内,也是张灯结彩,贴着大大喜字的地方下面是一张大桌子,摆放着各种吉祥果,龙凤花烛。
凌君胤进了门看到这一幕翘起嘴角,目光轻蔑冷冽。
莲心已经迎了出来,扶了扶身:“太子,侧妃已经等着了。”
凌君胤冷眸扫过去一眼,对莲心还是很有印象的,嗤笑声向内殿走去。
房间中,凌阮清端坐拔床边缘,笑语嫣然的看着从门口进来的身影,慢慢起了身,身段窈窕五官柔美,凌阮清确实是个美人,有让男人倾倒的资本,只可惜,她要的东西,都是不属于她的。
“妾身叩见太子。”向前几步盈盈俯身。
凌君胤站在与她几步远的地方,低着眼睛凝视着她,看不清情绪,而凌阮清的身子因为这视线已经开始僵硬,甚至出现颤抖。
稍许,凌阮清索性自己站起来,双手放在身前笑看面前男人:“太子哥哥,既然已经已经选择妥协,又何必闹得这么不开心?”
“凌阮清,你总是学不乖。”凌君胤一字一顿说的面无表情。
凌阮清放声大笑,最后笑的身子乱颤抬手掩住半张脸,潋滟水眸下显现狰狞:“我争取自己想要的有什么错?太子哥哥,阮清一直以来都是很喜欢你的,自认不比她云瑶少,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呢?”
美人楚楚动人,眼中厉色也消失了,看着凌君胤满眼都是爱慕。
“嗤。”凌君胤冷笑,不再看她往里面走动几步,转身落座:“凌阮清,不要给自己的贪婪找借口,本宫可不会信你任何一个字,”
“是吗?”凌阮清身子柔柔转身,动作妙曼整了整袖子:“可是太子哥哥,我已经是你的侧妃了,而且,我也坚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扬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凌君胤冷眸幽深看着她并不曾言语,对凌阮清,只有厌恶。
凌阮清向这边靠过来,叹了声道:“其实呢,阮清也不是不清楚,你们所有人,你,三王爷,太后,包括如今的云瑶,哈哈哈,还不都是为了那么一块死物,其实你们直说我就会告诉你们,那东西还真不在我手上。”
凌君胤冷眼看着在自己身边落座的女人,脸上姿态嚣张。
凌君胤双手交握半眯着眼:“不在你手上,本宫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漫不经心冷冷道,接着起了身向外走去。
凌阮清也在第一时间蹭的站起来:“你站住。”怒吼一声,“凌君胤,如果你这辈子都不想再找到想要的东西,那便走吧。”
凌君胤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凌阮清却已经得逞,大笑几声扯着袖子:“东西是没有在我手上,可我也没有说,我不知道东西在哪。”轻轻柔柔的得意语调,人往这边慢慢踱过来,“我凌阮清也不傻,那可是我最大的依仗,如何能随身携带呢?太子哥哥,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办到。”
人从身后依附过来,圈住凌君胤的腰贴在她后背喃喃深情说道。
凌君胤身子明显一僵,强忍着转身将人一巴掌拍死的冲动,半晌沙哑低冷道:“瑶儿的娘呢?本宫的祖父,还有,镇国将军夫妇,都为何?”
凌君胤不曾反抗凌阮清的举动,让她从心底愉悦,对他的提问更是不再隐瞒:“这样呀,云瑶的娘死就是个意外,谁让云瑶惹本公主不开心,她居然让太子哥哥那么对待我,还将我扔下画舫出尽了丑,我偏要让她承受比本公主强烈百倍的痛苦。”
话落,凌阮清面上笑容狰狞痛快,又抬了抬头,不过,看不到凌君胤是什么表情,抬手在对方胳膊上轻轻摩擦。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很生气呢?”凌阮清略显失落的询问。
凌君胤冷冷道:“还有呢?”
“还有?”凌阮清皱了皱眉像是思量,接着咬牙冷冽,“他们该死,他们要阻拦我的荣华富贵,算什么父母?他们有什么资格做我的父母,皇祖母有意带我进宫养着,如此殊荣他们居然不知感恩还想拒绝,他们都不替我想想,我自然不能让他们阻拦了我的富贵。”
凌君胤猛然将人挣脱,转身,冷眸幽深的看不清具体情绪,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就像是锋利的匕首幽冷森森。
“怎么了?”凌阮清不解的问他。
凌君胤骤然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凌阮清瞪大了眼睛充满不可思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被迫使点起了脚尖,面上涨红开始发紫,情急之下双手胡乱的抓着对方的手臂,好几次抠掉对方手背皮肉都没什么用。
咕咕咕!
从嗓子冒出这种溺水一样的声响,眼珠子爆出来十分可怕,身子被凌君胤提着悬在半空,眼中情绪只剩恐惧。
“凌阮清,你父母怎么死的本宫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瑶儿的娘,本宫一直以来都想不太明白,毕竟,你们之间没什么正面冲突,不至于惨遭你的毒手,而今,终于证实,你觉得本宫还能留下你吗?”
凌阮清已经有些听不清面前人说的什么,模糊中只见他性感的唇瓣一开一合,脑子里嗡嗡嗡的直响,身子从开始的挣扎踢腾也逐渐失去力气,双手滑落垂在身边两侧。
门外突然一声仓促的禀报:“太子爷,太傅府传来丧号了。”
砰!
手里的人脱落在地,凌君胤挺拔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殿外,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态。
云瑶天塌地陷,被人从殿内扶着出来,看到冲进来的凌君胤满面担忧伸出手,对方冲过来将她接到手里带入怀中。
“没事,没事的。”凌君胤不知道做什么安慰,只能不断地拍抚她后背反复念叨。
云瑶久久没有做出反应,只是埋在他胸膛中憋着一口气,紧紧拽着他衣领用力,十分用力,指头已经发白,好长时间的沉默,才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哀嚎从她齿缝挤出来。
身后,八斤和九妈不停地擦着眼泪,小文拿着一些东西从大殿中出来咬紧唇瓣不敢吱声,就是伺候时间不长的粉衣和绿衣都受不了这种场面替云瑶心疼,默默转开头擦拭眼泪。
马车从东宫外一路行驶,离开皇宫,长长的一条街道往常都觉得很短,今天却怎么都走不到目的地一样,再停稳,云瑶不顾凌君胤的安抚挣脱他冲下马车,仰头,看着太傅府门前扬起的白帆嚎啕大哭。
府里冲出人来,看到台阶下的一幕受到冲击后退一步,接着赶紧迎上来,秦广对着从马车下来的凌君胤拱手行礼,看向哭的不能自已的云瑶也红了眼眶。
“孩子,乖,莫不可这般哭嚎,会伤了身子。”秦广颤抖着手臂想要去安抚。
凌君胤快了一步,上前将人已经圈到了怀里:“听话,不管如何,先进门上香,送外祖母一程。”
云瑶哭的身子都在抽抽,抓住凌君胤的袖子擦了擦脸,转身对着秦广拜了拜:“让舅舅看笑话了,瑶儿…瑶儿真是没用。”话落,眼泪又一次决堤。
“傻话。”
陆采文被秦章扶着迎接出来,看到云瑶眼泪怎么都忍不住了,抬手用帕子掩着面,步履趔趄到了跟前。
“臣妇见过太子,太子妃。”
“舅母。”云瑶迎上前搀住她,抬头看秦章眼睛还红肿着,“大表哥。”
“哎。”
“进去吧。”秦章应了声抬手整了整她凌乱的头发。
凌君胤快速上前,圈住云瑶的腰看了眼秦章,对方大方的让他看,自认心胸坦荡。
“进去上炷香吧。”陆采文牵着云瑶的手拍了拍。
云瑶点头,跟着她向灵堂的位置走去。
这会儿,灵堂上也是有了不少人,前来恭送的朝臣还有家眷,有些年纪都和戚氏差不多,上了香对陆采文出言安抚,让她多多保重。
毕竟,女儿刚死不久婆母又走了,这太傅府好似不怎么太平。
云瑶站在棺木前,想着过去几年,自己每一次受委屈,戚氏都像是那只老母鸡将她护在身后,对着那些让她不痛快的人挥舞拐杖,嘴角轻扬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双手合十放在面前贴着唇瓣。
凌君胤上前与她并排,点燃几根香,心怀尊敬,将香奉上,回身,将云瑶带到跟前:“外祖母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乖了。”
云瑶哽咽吸了吸鼻子,转身向椅子的地方走去,凌君胤始终陪着。
“三王爷到,慕容侯爷到。”
云瑶蹭的下坐直了,冷着脸:“他们怎么来了?”
“别紧张。”凌君胤握住她的手,“虽说你那表姐已经去世,可不管怎么说还留下一个孩子,这凌少恒自然与太傅府脱不开干系,这长者逝,他自然是要来的,至于慕容靖,显然不过是跟着凌少恒过个情面场合。”
云瑶咬着牙:“谁稀罕。”
“是是是,没人稀罕,你不要生气。”凌君胤此时只在意云瑶的情绪。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厅,在看到凌君胤已经到了,自然上前。
“大皇兄,大皇嫂。”凌少恒拱手问好,完全忘了之前受到凌君胤算计,丢了江淮管理权的事情。
慕容靖面上带笑:“太子,太子妃。”话落直直看着云瑶眉梢挑起,“现在算起来,本侯爷与太子妃还是一家人,雅儿今日进府就一直跟本侯爷提过去太子妃对她多番照顾,希望以后,太子妃能常常去慕容侯府走动。”
云筱雅说她好话?这简直比天下红雨还让人惊讶。
云瑶轻轻淡笑:“本妃往日没多少空闲,走动就算了,不过,慕容侯爷若是有时间还是多多关心雅儿妹妹的身体比较好,这在府的时候她身子骨就不太好,进了慕容侯府更要小心将养。”
“这就不劳太子妃挂心了。”慕容靖被噎了一下,僵硬着表情嘴角扯了扯道。
云瑶依旧在笑,眼中轻蔑不言而喻。
慕容靖气的牙根痒痒,凌少恒只是轻眸扫过,看向灵堂正中:“慕容,给太傅夫人上香。”
“是。”
慕容靖知道,这是提醒他注意场合,上前拿香。
凌君胤将手覆在云瑶手背:“不需要将他们放在眼里,一群跳梁小丑。”
“可不能小看了这种角色。”云瑶冷冷淡淡轻声道,转头,凝眸,“君胤,你一定要小心凌少恒还有慕容靖,他们,绝对比表面看上去的还要恶毒百倍。”
凌君胤接触到她眼底深处的沉重,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说,不过还是顺从着点头,将她手包裹在掌心:“放心吧,我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你一定要听我的。”云瑶真怕他敷衍自己,反手也握住他的,再次严肃要求,“君胤,你千万不能大意,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记得防备他们,不要被他们任何举动蒙蔽。”
从时间上算,还有好几年凌君胤才会被这两个人暗算惨死江淮两岸,只是,前世的所有事情都与今生背道而驰,从她重生开始都变了,可她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谁知道途中会不会再次发生变故。
凌君胤皱了皱眉,只当云瑶过度紧张,不过,也不想她替自己如此忧心,认真安抚:“我向你保证,一定保护好自己,莫要怕。”
“君胤。”云瑶鼻子一酸。
凌君胤揉了揉她的手:“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很多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相信我,都会好起来的,不要为难自己。”圈住对方肩膀柔声安抚。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影,凌君胤都视若无睹,只在乎怀中这个人。
云战从远处而来,一身丧服引起众人注意力,云瑶第一时间看到就从椅子上起了身。
秦章秦广已经迎了出去,三人交谈听不到说些什么,云战很快进了灵堂,深深看了眼云瑶才向棺木走去,跪地叩拜。
周围议论纷纷:“这秦氏也死了挺长时间吧,爵爷还是挺重情重义的,为老夫人披麻戴孝。”
“可不是,这新夫人都进门几年了,还生了个儿子,如今还能如此确实少有。”
“你们懂什么,当年,爵爷跟那前夫人可是伉俪情深,让多少人羡慕嫉妒。”
“哎,可惜,天妒红颜。”
不管周围人说什么,云瑶都听不进去,掩唇落泪,他以为,父亲已经忘了她的娘。
从地上起身,云战整了整衣服向云瑶那边去。
“爹。”云瑶轻唤。
云战红着眼,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了,你外祖母生前最疼你,你哭成这样不是让她走的不安心。”
“我知道。”整理情绪擦了擦眼泪。
云战转头看向凌君胤,轻笑:“以后,都要劳烦太子照顾这个不懂事的丫头了。”
“瑶儿是本宫的太子妃,照顾她,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慕容侯府,这种时候天都快黑了,灯笼都挂了起来,正厅里,欢声笑语。
几名妇人围坐一堆,嗑瓜子喝茶,不远的地方跪着一人捧着热茶,手都已经红透了。
“哎,你还不让她起来?”青色衣服的女人,往跪着的人瞅了瞅问道正位上的人。
正位上,女人容华无限,美的不可挑剔,端茶轻抿,姿态慵懒,听言抬眼清浅端庄的笑了笑:“林夫人这就不太懂了,妾室进门那便就是我们这些做主母的责任,不将规矩一次交待明白了,只怕,这往后出了错就该给府中带来祸事。”
“对对对。”对面灰色半肩夹袄黑色襦裙的女人接腔,点了点头放下杯子抬着下巴,“就我们那老爷,惯是个喜新厌旧的 ,我也不拦着他,但是这小妾一房一房抬进来,我这个做主母的就不能当看不到,该有的规矩都要有,尤其呐,有些小妾往往容易忘了自己身份,一不小心可就跃到了主母头上。”
这话明显隐晦暗指,斜昵向跪着的人幸灾乐祸。
开始的林夫人轻笑几声:“还是两位姐姐有主意,哪里像我。”话落埋下头咬着唇。
“所以呢,我上一次就与你说过,你是那府上的正主子,就是说破了大天,也没有小妾在你面前作威作福的权利,你就是性子太温吞,善良好说话。”侯府夫人一字一顿给身边人灌输。
一抬眼,看向已经手臂发抖,身子发颤的人,脸上冷汗往下淌紧紧咬着唇瓣。
挥了挥手:“行了,你起来吧。”
云筱雅心里恨得撕心裂肺,但是此时,她也只有叩谢的资格。
“谢谢夫人。”
从地上站起来膝盖钻心的疼,有一下子差点没能起来,还是旁边一名婢女生了怜惜扶了她一把。
侯爷夫人轻笑:“果真是在侯爵府娇生惯养的,不过是跪了几个时辰就这个样子,行了吧,今天本夫人也乏了,你明天一早过来吧,别忘了立规矩。”
云筱雅骤然握紧袖子底下的手,埋着头眼里狰狞沸腾,扯了扯嘴角:“是。”
侯爷夫人看着转身离开的人,趔趄摇晃好几次差点摔倒。
这人刚一走看不到了,身边的张夫人就讽刺道:“真是贱骨头,不过夫人,我可是听说了些事情,就是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关氏凝眸看向询问她的人,低了低眼睛:“何事?”
林夫人咬了咬唇瓣想阻拦,但是张夫人可不会理她,双腿交叉伸出去抿了口茶:“这坊间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也不知道侯爷知不知道,要是知道怎么还能将这个贱蹄子抬回来?不过,也希望夫人心里有点数,男人嘛,有时候逢场作戏在所难免,可这整个侯府后院都是夫人打理,若是出了什么丑事就是夫人的失责。”
关氏端着茶的手颤了下,淡淡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张夫人干笑几声:“看看我这嘴,我也就是替夫人不值才念叨一句,不过,夫人真的要好好盯着点了,听说,这侯爷抬回来的侯爵府二小姐当初被那爵爷发配到乡下老庄幽禁,回来之前被那里做工的小厮……”后面的话没说完就中断,只是眼神示意另外两人隐晦笑了笑。
关氏砰的放下茶杯,不悦的瞪着张夫人:“张夫人还是少说这种闲话为妙,难不成,我们侯爷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小心,祸从口出。”
林夫人瞪了眼对面的张夫人,汕媚笑道:“夫人不要生气,张夫人也就是随口提这么一句,咱们私底下说的话没道理还要往外传。”
张夫人也意识到说错话,抽了抽嘴角从椅子上起来,虽然很不爽关氏这种装模作样的姿态,但是自己相公毕竟只是慕容靖手底下可有可无的一员,只能小心巴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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