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桑侧过头,总是淡然而通透的眼眸,此时眯成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他轻飘飘的瞥了眼胡恩,一股莫名的威压笼罩在空桑树的方圆一里内。
胡恩的魂体猛地晃动了一下,浑身剧痛无比,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跪在地上,声音颤颤悠悠地告饶道:“空桑大人恕罪,卑职再也不敢了。”
空桑将袖子一挥,收回了莫大的威压,不疾不徐地走回了榻前,语气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决,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你退下,这句话,吾不想说第三次。”
胡恩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被那双冷漠的眼睛望了过来,方寸之间,他不由心绪大乱,低垂着头,不敢再看面前的大人一眼,语气虚浮地回道:
“卑职,告退!”
胡恩不禁有些后怕,暗自嘀咕着,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敢去反驳,不过是个高级冥差而已,幸好空桑大人,不与他一般见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胡恩越想越心惊胆战,立刻向空桑行了个大礼,弓着腰,垂着头,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就在胡恩退开了十米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落下,平静得仿佛一汪毫无波澜的湖水,又像是撕破深沉黑夜的微光,瞬间冻结了他心底的所有惊惶。
“彼岸花的湮灭,乃是吾所为。至于,冥界如今内忧外患之困境,吾只有一言,只需安内即可,一切从常。
冥界亦是吾之所属,吾定与冥界共存亡,如果真有那一天,吾不会坐视不理,就算归于混沌,亦会保冥族存续不灭。幽冥万众,无需杞人忧天。”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莫名的力量,声控回念,思有余音。
胡恩的浑身一颤,脚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他便一直退到了巡逻队伍的所在处。
虔诚的向空桑致敬后,他才缓缓地抬起头,双眸紧紧的凝视着那棵参天的神木,眼里像是有云海在翻滚,隐隐透出一种难解的困惑,又渐渐转为心悦诚服。
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早已不见了身影,只剩下那棵莹莹光芒闪烁的巨树,比任何灯火星光都要璀璨夺目,亘古永存。
***
熊本市安全区,内城区的急救站内,高雅和任明宇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任明宇苍白着脸,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对我家小灵心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失去了意识?”
高雅的眸光微闪,张口刚想反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一黯,沉默了半晌,从鼻子里哼一声,才中气不足,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原本是要停下来的,可是她说可以做到,要我坚持下去。
我,我怎么知道她会灵力透支,若不是,我不能吸收这种全是杂质的石头,我也不会需要她的帮助。
我也不知道,这次觉醒会需要如此多的灵力。
如果事先都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冒冒失失的在这里就进行注灵了。”
高雅说完,不敢看任明宇的眼睛,低下头,眼圈也染上了一层红晕,脸上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荡然无存。
“你,你……你知不知道,她对我们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没有把握的事情,你怎么能让她去尝试。
她说可以,你就真的坚持下去,你的脑子呢?如果她真的有事,你对得起谁!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都付诸东流,我们该如何向其他人交代,向天下苍生交代!”
任明宇一边怒喝着,一边急得直跺脚,气得通红的脸上陡然增了几分苍白,像是一口气上不来了似的。
高雅咬着下唇,想要强颜欢笑,却只做出了一个比哭更忧伤的表情,她喉头忽然一颤,弱弱地说道:
“你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昏迷了都能吸收血晶。说不定,她只是暂时失去意识了。我们不能关心则乱,要不等等看……
况且一条道走到黑了,此时只差一点点能量,灵蛇就要觉醒成功了,我们不能让所有的心力白费了吧。”
任明宇懊恼地抓了抓自己头发,没来由更觉得心慌意乱,又不敢碰钟灵心,只能怔怔的看着,沉默了良久后,终于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钟灵心固执起来决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就算他在这里,也不能阻止,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任明宇失魂落魄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一声不吭地走到了钟灵心身边,重新换上新的血晶,却没有发现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