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宋以歌乖巧的低了头:“我知道了,奶娘你能帮我打听个事吗?”
奶娘狐疑的瞧着她:“姑娘想打听什么事?”
“既然林将军一家是几日之前才被满门抄斩的,那不知秦王发配岭南的日子,又是多久?”
奶娘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姑娘竟然这件事这般上心,于是便道:“这事也不用怎么探听,如今金陵中早就传遍了。”
宋以歌交叠着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微的发颤:“那是多久?”
“几日前便已经出发了,姑娘恐怕要失望了。”奶娘说着,不免有多唠嗑一句,“其实秦王妃悬梁自尽倒也是个好事,总比跟着秦王一起发配从军为奴为婢要好得多。”
“况且,老奴还听说秦王妃生的美,若真的跟着秦王去了那么一个荒僻的地儿,为奴为婢都还是好事,就怕被充作军妓。”
宋以歌听着,心是止不住的就凉了半截。
她的王爷,去了那种地儿,可要如何……宋以歌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痛得厉害。
她捂着心口,顿时就弯下了身子,奶娘一愣,随即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拼命地大喊道:“姑娘身子不舒服,快去叫府医过来,快去!”
不一会儿,徽雪院中便是鸡飞蛋打,乱作一团。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用手紧紧地按压着心口,在床面上蜷缩成了一团。
小小的一团,格外的惹人怜。
大夫来的时候,宋以歌已经昏了过去。
小脸已经揉皱成了一团,苍白的厉害,宋老夫人一瞧着,那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哗啦啦的掉,一边揉着心口,一边哭喊着,她苦命的孙女儿。
这一番不小的阵仗,就连在清风院静养的宋以墨都知道了,在小厮的搀扶下,也是匆匆的赶来。
瞧着自个病弱的孙儿,宋老夫人更是悲从中来,一时没有缓过来,也倒了。
站在院子中的宋横波和宋锦绣对望了一眼,很默契的一人留在了徽雪院中,一人扶着宋老夫人回了荣福堂。
宋横波瞅着自己这个极少出院子的嫡兄,有些好奇的凑到了他的身边:“兄长?”
宋以墨裹着狐裘,转头眉眼清淡的看着她:“四妹。”
其实宋横波鲜少见着宋以墨,如今见着了,也只是觉得有些新鲜,便想过去与自个兄长套套近乎,谁知道得到的却不过是一句不冷不热的四妹。
她心中有几分膈应,她不明白为什么嫡房一脉尽皆这般无用,为何爹爹和祖母还是宠得这般厉害?别人家的兄长,到了如今,都已经在外建功立业,哪里像她们宋府,唯一的男丁,文不成武不就的。
在外,她都不好意思说自个的兄长是淮阳候的嫡长子,宋以墨。
毕竟金陵城中,谁不知道是宋以墨就是个病秧子,若非当今陛下体恤,淮阳候府家境殷实,哪里经得起宋以墨的这般折腾。
宋横波忿忿不平的握紧了手,转身走到了另一侧坐下来,声调冷然:“兄长,男女有别,这是七妹的闺房,如今兄长也已弱冠,在这里多呆无益,还是请兄长尽早回吧。”
虽然宋横波这一番话说的颇有些阴阳怪气,不过奶娘还是上前走到了宋以墨的身边劝道:“公子,姑娘这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您就先回去歇息吧,免得姑娘醒来知道,又该心疼了。”
宋以墨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睑:“歌儿好端端的怎么会因心口绞痛而昏了过去?”
奶娘自然是不会将她们今儿说的话如数告诉她们,便挑了一些不太重要的说:“今儿姑娘起来时,面色便有些差,后面又问起了金陵城中近来发生的事,老奴口无遮拦的,便将林府的事给姑娘说了,侯爷和林将军是旧友,姑娘也一直心念着她的璎珞姐姐,如今闻着故人死讯,一时之间有些撑不住了。”
“璎珞。”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宋以墨神色也有几分恍惚。
谁家少年不曾知慕少艾?谁家少年不曾有过鲜衣怒马的轻狂时候?
那时候,璎珞还未嫁给秦王时,他就曾悄悄思慕过她,只是后来,那一场嫁娶,终究是绝了他不曾说出口的心思。
那日她嫁人,他也去了。
也是,像他这样的病秧子,指不定明日就会撒手人寰,又如何配得上她?可如果能重来一次,他宁愿是自己娶了她。
也好过她如今,落得这般的下场。
“公子。”奶娘小声唤道,“老奴送您回去吧。”
宋以墨摇头:“不必,我让阿江扶我回去就行,若是歌儿醒了,请奶娘务必派人去清风院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