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姜绮踩着高跟鞋,挽着手袋,像无数个加完班的小白领一样,脸上顶着精致却有些脱色的妆容,受了大大小小的气,一脸麻木不爽,谁碰上来都没有好脸色。和一般白领不同的是,她另一只手拿着一部旧款智能电话,指尖敲得飞快,弹指之间,荧幕上便是密密麻麻的字。
拉近镜头,可以看见她手机上的字充满了抖机灵的嘲讽话语。
很难相信,一个外表文静秀气的白领,她的手机里,只要打出qmbz四个字,拼音输入法便人性化地出现了亲妈爆炸四个常用字。
‘造谣一时爽,全家火葬场,真正的粉丝会不知道yn压根没上过那个节目?黑装粉溜人家蒸煮小心孽力回馈,先过滤好料的真假才出来开贴吧。’
姜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扯了扯唇角。
公司接下这次危机公关,分配下来的水军任务繁重如山。
同样是下班水论坛,别人能够随心所欲地当个光看不回的潜水党,而她不得不换着ip去替这位明星澄清,换着各种语气上窜下跳,而身为小头目的她很清楚,这个热闹的贴子里,有一半都是她的人,而其中,有三成便是她换帐号上的。
上司夸她效率高,一个顶俩,可是别说是双倍工资了,这三年都没涨过。
“蛋疼……”
她嘟囔一声,正要按下发送键。
下一秒,姜绮后脑一疼,头发被扯住,一只满是汗水的手牢牢地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往小巷里拖,她一个愣神的功夫,已经被拖进了巷口,她回过神来,拼命挣扎,一双高跟鞋早已在拖动的过程中飞脱出去,她恐惧到极点,头皮发麻,用尽身上所有力气,却敌不过一只看似瘦弱的胳臂。
这是个男人,即使看着再消瘦,用上劲,一个平日缺乏体力锻炼,在办公里吹空调的白领女郎,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姜绮死死地瞪大眼睛,入目只有小巷上方一轮明月,她眼泪汹涌而出。
这时,她知道她已经被拖入小巷深处了。
临到身上的会是什么?侵犯?抢劫?杀│人?
这时,青年的另一只手将她的刘海往后拨,一双浑浊的眼睛仔细地打量她的脸,喃喃自语:“看来是这个没错了,哎,不过化了妆,看上去又不太像……不管了,反正人都杀了,他敢不给钱!”
说话有点口音,不像本地人,□□?
她反应极快,一下子就理出了思绪──可是又有什么用?再聪明机敏的女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还原清零。
姜绮口才好,可是对方根本不给她求饶或是讨价还价的余地。
姜绮身上有钱,可是他不要她的钱,他早已收了其他利益,而且只要杀了她,她身上的钱,还不是予取予求?
下一秒,姜绮胸口一痛,她的嘴巴被捂得太实,连低头察看都做不到,只凭剧疼猜测自己被捅了一刀,青年似乎是个生手,力度估算错误,刀只捅了进去,却没捅穿她,他苦恼地拔│出来──这时,姜绮发虚的泪眼看见了一把染满血的西瓜刀。
以青年的知识水平,他开始怀疑不洞穿胸口,人就死得不够透。
於是他毫不犹豫,鼓起更大力气,月光下,姜绮甚至可以看见他右手手臂紧绷起来的肌肉,然后,再次剧疼,疼得她要昏过去,这回是穿了。
堪堪擦过心脏,她只觉得莫名地疼,血流得她头晕眼花,想叫叫不出来,想喘气也被死死捂住。
当出血量达1500毫升以上之后,大脑供血不足,人就会开始神志不清,剧疼之下,姜绮撑了许久,终於绝望地闭上眼睛,此时,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失血过多而死的人,脸色总不会太好看。
初次犯案,待她不再死命挣扎,青年才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手。
瞥见职业套装包裹着的纤瘦身段,他顿时起了邪念,将她放在地上,那场面又太过惊悚。
能够致死的血量非常多,多得让人忍不住想,原来我们真是水做的,一地的血,漫到他脚边……生生把他吓软了。
我们敢伤害生人,却恐惧一具已然断气的尸体。
*****
姜绮失去意识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可以见到妈妈了。
以及,到底是谁买凶杀她?还是单纯杀错了人?
她向来是工作小组里思维反应最快的人,虽然有这特长,但她也没有当回事──再快,不也是个打工仔?惟一骄傲的时刻,便是跟合租的室友看《最强大脑》时,她可以跟得上电视机上心算的速度,就算不是单纯的数字,而是处理大量数据,她都只不过会慢一拍。
如果不是在高考期间父母闹离婚,说不定清华北大也是囊中物。
高考之后,她人生的外挂试用期彷佛到期,而又没钱充值vip,一下子从简易模式掉到正常模式,而我们的人生,一般来说,都不会太顺遂,人生无常,苦难却常伴身边,如影随形。
生命,是宝贵而且惟一的。
但对一些生活在不幸的人来说,生命就是个吃│屎的过程,霉运接踵而来,是幸运或者平凡的人所想象不到的,生命没有第二次?正合他们的意,谁特么想轮回吃│屎!
姜绮不想。
自从母亲病逝之后,她时时刻刻想到死,彷佛那不是一个人人畏惧的地方,而是能够再次投入母亲怀抱的回家旅程──惟一支撑她活下去的,是妈妈留下来的房子,根据华夏法律,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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