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碧玉冲着他的背影,声音有些颤抖,“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要再想你。”
申屠奕停住,微仰起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溅起几分神伤:“这不够。说你爱我。”
几乎不敢有太长的犹豫,碧玉朝他跑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深深地靠近他的脊背……
申屠奕抚摸着碧玉的手,笑得很淡却又很深,“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长沙王府,宴饮宾客,热闹非凡。
杨鹄、秦墨等一干人到的很齐整,大家的脸上尽是欢愉之色。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侍女们手执玉壶,步伐轻盈,举止婀娜,穿梭在席间。乐声响起,舞姬们面带笑容,翩然而舞,一时间流光溢彩,丝竹声不绝于耳。
杨鹄已有几分醉意,拿着酒杯走到申屠奕席前,敬酒说,“大王,这次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好不痛快!臣现在只要一想到赵王跪地求饶那副样子,心里就别提多畅快了……属下敬大王一杯。”
申屠奕顺手拿起桌前的酒杯,回敬道:“多亏杨将军把藏在马厩里的赵王给揪了出来。”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杨鹄嘿嘿一笑,说:“都是右卫将军的功劳。”一口气把酒杯里的酒喝了个尽光。
秦墨席前起身,举起酒杯:“大王,这次诸王联合,势如破竹,赵王不堪一击。总算是圣上复位,奸佞得除……也算是为楚王殿下报了仇。”
申屠奕伸手去拿酒杯,身旁的花钿赶紧将酒斟满,不忘在申屠奕耳边轻柔一句:“殿下海量,莫要伤身的好。”
申屠奕看了看她,微笑着说,“不碍事,”拿起酒杯,冲秦墨道:“铲除赵王,大快人心,哥哥也能安息了。长兄淳厚,父皇顾虑身后之事,命司徒袁骏和国丈何济为顾命大臣,无奈二人均已为赵王所害……现四弟以大司马领尚书事,辅理国政……河间王假意回长安封地,目的在于遥制朝政……倒封了我一个‘镇军大将军’的称号,没有虎符,这个职务就形同虚设……长兄贵为天子,尚在四弟掌控之中,我这‘都督中外之军事’纯属有名无实……这必然是四弟和河间王的主意,他们想架空了我,让我无兵可带、无仗可打……却还得呆在洛阳待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申屠奕面有忧虑之色,一杯酒下了肚,又说:“不过这等情形之下,我也不宜久离洛阳……过些时日,我就返回,看看他们究竟有多么不择手段……”
秦墨叹了口气,宽慰申屠奕说:“大王也不必过于忧虑。五殿下东海王现也进了洛阳,官拜散骑常侍,领左将军、翊军校尉。大王和五殿下兄弟感情甚笃,日后少不了相互照应……五殿下恩怨分明,定不会袖手旁观……且大王享开府仪同三司的殊荣,入朝不趋、剑履上朝,身份地位不容小觑,对四殿下和河间王也是约束……”
申屠奕点点头,又一杯酒下了肚,示意歌舞暂停。乐师、舞姬行过礼,退下。
杨鹄显然已经醉了,扯着声音道:“大王亲率部众,身先士卒,拼着命攻下了洛阳城,差点儿丢了性命……我就说过,河间王那群人就是缩头乌龟,只会坐享其成……成都王则巴不得渔翁得利……没一个好鸟……”
左启脸色有些难看,上前去拉杨鹄,杨鹄一甩手,瞪他:“扯我做甚……左大人难道忘记了,大王这次可受了重伤……也不知道那个放冷箭的王八羔子是谁,还他娘的上了毒……”
“大王这次受伤确实蹊跷,幸得神灵庇佑,平安无事。”刘俭及时打断杨鹄的话,朝秦墨使了一个眼色,秦墨领会其意,将杨鹄拽到一边。杨鹄张着嘴还想说些什么,秦墨面色一沉,杨鹄不再说话。
“哼,”申屠奕冷笑一声,“神灵庇佑倒未必,倒是真要感谢五弟,他费尽周折、不辞劳苦请来异族巫医,我才九死一生……这只毒箭就怕是我哪位好兄弟专门为我量身而制,他们也真是颇费心思……只可惜放箭的人已死……当时情形太乱……如今仔细回想,疑点颇多:两军对垒之际,虽说刀剑无眼……可那只箭不偏不倚射中我,箭上还涂有中原罕有的毒药,居心是何其险恶……射伤我的人身手矫健、精于骑射,一般将士均不及他……看装扮,像是兵户人家的子弟,并非赵王的私兵,更非宿卫兵……我猜想他在有意隐藏身份……明明武艺高强,却不做任何抵抗束手就擒,接着狱中熬刑、咬舌自尽,铮铮铁骨又是为哪般……”申屠奕心思缜密。
“大王请放心,这件事情臣等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秦墨答,态度鲜明。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有劳各位,”申屠奕转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如炬,“查查四弟究竟是落了什么把柄在河间王手上……”
“是。臣等领命。”一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花钿,扶我回房休息。”申屠奕吩咐道,花钿赶忙扶起他,精致的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映衬着淡紫色的胭脂,格外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