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寂灭,蜡炬成灰,只有靡香一丝一缕,绕着各种器物轻轻飘过。
“来人,掌灯,传医官!”床幔里传出一阵惊乱,申屠玥渐渐发现自己纵情爱抚的人开始不对劲儿,彻底清醒了过来,几乎是怒吼了一声,仿佛有什么美好的东西正在慢慢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他怕来不及、怕抓不住。
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在凌乱的脚步声中,鎏金殿里的灯开始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在这本该带着暖意的灯光下,申屠脸上蒙了一层清辉,尽力压制着情绪,“她没事吧?”
一旁的医官拘谨地埋着头,不紧不慢地说:“只是中了叫‘欢情薄’的迷药,现已无大碍。”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申屠玥接着问,双拳不自觉攥紧。
“是春药,”医官直言不讳,“但又不同于一般的春药。”
“有何不寻常之处?”话骤然一沉。
医官施礼而答:“若是男子服了此药则龙精虎猛,不知疲累;可若是被女子误服,则会身体虚空、气血淤滞,再与男子交接过甚,会有性命之虞……也正因为如此,它才叫‘欢情薄’……一朝露水之欢,男子纵情肆意,女子香消玉殒,方知最是凉薄是爱郎……”
申屠玥猛地扫了他一眼,一道寒光划得人手足无措。
“殿下恕罪,微臣出言不慎……”医官显得战战兢兢,懊恼着不该将药的渊源和盘托出。
“她现在没事了吧?”申屠玥又问了一遍,这是此时他唯一关注的问题。
“已无碍。”太医松了口气,言之凿凿。
申屠玥越来越平静,只是紧攥着的双拳仍旧没有松开的迹象,“你先退下为她开几幅对症的药,让她好好调养一下身子。”
“医官大人请留步。”他们的对话几乎都落在了碧玉耳中,她强撑起身,用微细的声音说。
“姑娘请吩咐。”医官察言观色,也能猜出榻上的女子有着某种特殊的身份,或是在申屠玥心上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
“能否烦劳大人帮我开一副凉药。”碧玉血色尽失的唇角泛出这样一句话,声调本是极轻,却让听闻的人都惊了一下。
“这——”医官犯着难,下意识去看申屠玥的眼色。
他的脸本就如同冰雕一样,此时更是寒透了骨髓,浑身上下全都凝结住了,只有一颗心还在垂死挣扎。
“凉药性烈伤身,不能喝。”他终究还是将最大的耐性拿了出来。
“没事。”碧玉并没有看他,只是循着他声音的方向回了一句。
“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申屠玥冲着医官冷冷说。
医官如蒙大赦,赶紧离开这个即将剑拔弩张的地方。
“洛阳城的医官成百上千,任谁都会调配凉药……明日里我自己去寻,不劳殿下忧心。”碧玉冷漠着脸、冷漠着声,每一寸身体似乎都与她毫不相干。
申屠玥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随即大怒,“谁敢给你配药,我便灭了他三族。”
碧玉慢慢转过头,打量着他,像是不屑,又像是不信,“就为这区区小事大开杀戒,终究是不值……殿下如今得顾忌自己太弟的名衔,不可授人以柄……何况我也不想为此背上骂名……”
“既然我贵为太弟,杀人就更不需要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应当了解我的为人,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从来不会去在意旁人的感受……”申屠玥狠狠说,心上的弦却是越绷越紧,“你现在身体的状况本就不容乐观,为何还不肯怜惜自己?我可以把你发往柴房、将玉如意砸在你脸上,也可以将你打入水牢……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自己伤害自己……”
碧玉心中五味杂陈,微微闭了眼,缓缓躺下,头在碰触瓷枕的瞬间,像是要裂开,呢喃着说了一个字,“累。”
申屠玥慢慢走向她,在床头坐定,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烫,“你就那么怕与我之间产生纠葛?放心,不会那般凑巧……我……况且你若有了身孕,我一定会认,还会给你们母子名分……你怎么能拒绝上天给予的恩赐?”他固执着告白,话有些破碎。
“你这样对有些人不公平,比如桐秋,虽然她已经离开了……”碧玉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索性牢牢地闭上了双眼。
“她离开我才会幸福。”申屠玥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碧玉那张灵秀的脸上,多年前,在申屠奕府上,他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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