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欢情薄”事件之后,樊妃顺水推舟,碧玉被申屠玥正式收为妾女,虽然只是一个卑微的身份,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出现了微妙的转折,就像两个早已疲累不堪的人,慢慢开始藏起锋刃、嘘寒问暖起来,且不问发乎内心的真意有多少,那些诡异莫测的相互构陷开始销声匿迹,一切就如骄阳当空、积雪无影一般不着痕迹。
樊妃本打算软硬兼施,说服碧玉为申屠玥“暖床”,可这个暧昧的词还没说出口,碧玉便已心领神会,她明白樊妃不单是为了申屠玥的后嗣着想,或多或少也包含着某种私心——她身为申屠玥正妃,膝下无子本就是一桩憾事,如今申屠玥又贵为储君,后嗣之事更是关乎社稷、迫在眉睫,更何况,于她而言,无论王府哪位侧室诞下小王子,她都是当仁不让的嫡母——桐秋走后,这府上再也无人可以威胁到她的地位。
名利二字,蒙蔽着太多本可一尘不染的心。
“王妃,您不消多说,我选择留在殿下身边,就是为了服侍于他。”碧玉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本就是我的本分。”
樊妃显得有些惊愕,在她的猜想中,碧玉会有强烈的抵触情绪,可是现在,她如此轻而易举地表明了态度,反倒令她困惑。
碧玉察言观色,微微一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殿下对我有舍身相救之恩,我本无以为报,承蒙王妃抬爱,看得起我这残破之躯。”她这自轻自贱的话却也说得不卑不亢。
“碧玉——”樊妃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其实一开始,我是真心想撮合你与弟弟,看着明明是一对璧人,可惜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缘分……就当我自私,想为殿下留住你……殿下虽然喜怒无形,可是,他待你未必就薄于任何人……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碧玉眸中的色彩凝了一会儿,“殿下的苦心,我当细细体察才是。”
这夜色,不算十分清澈。
鎏金殿里,申屠玥身着白色中衣,正在榻前的宫灯下随意翻阅着一册书。见有人进来,头也没抬,冷冷问了一句,“谁让你来的?”误以为又是樊妃安排过来侍寝的后院女人。
碧玉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我想来的。”
申屠玥显然被这声音震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惊讶着说:“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来……还是被王妃逼的?你大可不去理会她的指令,我不会介意……”
“我方才说了,是我自己想来的。”碧玉刻意强调着。
“这倒是出乎意料了……只是,我可不敢再与你亲近——每一次似乎都会有人死去,无论是左启,还是郭矩,都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申屠玥用的是调侃的语气,可并不能让人感到轻松。
“殿下这举重若轻的话叫人惶恐。”碧玉眼波一转,声音有柔媚的味道。
“难道不是吗?”申屠玥看着她,有些迷离。
正如他所言,他与碧玉之间的几场欢爱都与阴谋有关,带着血和火的双重意味。可这一回两人还是察觉出明显的异样,难免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先去浴房。”碧玉借机想逃离一会儿。
申屠玥叫住她,几分迟疑,“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简单的确认,更多的是希望能够聆听到对方的心声。
“殿下不是一直许诺要纳我为侍妾,以前我总有千种万种理由去拒绝……如今,我似乎是甘愿了……我与殿下有缘……”碧玉低声说,她开始怀疑“缘分”这种东西只不过是噱头而已,并没有年轻男女信仰中的那般神秘美好、不可侵犯。
“为什么突然会转变?”申屠玥眼底一沉,神色复杂地追问道。
碧玉像是极其诚挚地说:“在殿下看来显得突兀,可于我来说,就像水滴石穿一样,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何况,偶尔会觉得,殿下与我,都是可怜之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对樊妃说过的话,这话耳熟能详,是句中听的话,可是有谁细想深究过,草木就果真是无情之物,人心就一定懂得感恩回报?
“可怜?”申屠玥自问,一笑了之,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碧玉身上。
“我去了。”她脸上的神色很淡,像是为了迎合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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