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晖走后,学校给五班换了新班主任,也是个语文老师,姓于,小小的个子,喜欢穿长及脚踝的裙子,孔意看到她,总想起来三毛在书中写的那句“走起来,步步生风”。于老师很温柔,很宽容,大约因为大家都是大人了,快高考了,学习该靠自觉,老师不再拎着大家的耳朵了。
孔意很喜欢这个女老师,可能因为自己骨子里也是个文艺的人吧。当她站在讲台,捧着书,柔柔的朗诵着“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灭,但愿它不会再去打扰你。我也不想让你难过悲伤。我曾经默默无语的、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台下的同学们,有些在窃窃私语,有些在笑。孔意没有笑。她第一次听到这首诗,只觉得写入了心灵。下了课,追着老师去问,这是谁的作品。老师很温柔的说“普希金”,并帮她从学校阅览室借到了一本落满灰尘的《普希金诗选》。按理说,都高二了,马上高三了,再读这些个“闲书”,怎么也不像备考应该做的。
孔意带来了乔晖的大外套,乔晖个子高,肩宽,外套也大大的。孔意很喜欢它的帽子,特别大。午休时间,披上,帽子扣头上,与世隔绝一样。闭着眼,闻着衣服上淡淡的烟草味儿,能睡上一小时。
天气越来越热了,蚊虫也多起来,晚自习时候,小蠓虫、小蚊子噗噗的往灯棍上撞,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有时候,它们会撞到玻璃窗上,砰砰砰砰的响,看着让人气闷。
乔晖走后的第二个大周末,爸爸来接自己回家。一年不见,他苍老了一些。他来的那天,还是周四,没放假,孔意在教室里正做着地理专项练习,对着一个太阳能的题目发愣,于老师轻声走过来,手指敲了敲孔意面前的书。孔意抬头,见她用口型说着“出来一下”,便放下笔,跟着她出了教室。
“你爸爸来了,在校门口,你去看一下”,听到老师这么说,孔意恍惚了一下,没听明白,问了句,“谁?”
“你爸”,老师诧异的看看孔意,她新来的,并不知道孔意家中琐事。
孔意走出教学楼,在落日余晖中,慢慢走在学校仅有的一条有树荫的路上,大课间了,各班的值日生扛着大扫帚刷刷扫着路,打水的值日生用拖把杆抬着铁桶,一路上叮叮当当。这条路不长,以往,要么是乔晖在尽头等着自己放学,要么是自己在尽头等着他下班,走起路来,着急着呢,两分钟就跑完了。今天,彷佛格外的长,孔意磨磨蹭蹭到校门口,看到等在那里的爸爸,还有站在他旁边的飞飞哥哥。
看到孔意,飞飞哥哥迎了上来,靠近了,伸出手,又缩了回去。没像以前那样,两手伸到腋下,扯着孔意飞两圈。
大家都很尴尬。
孔意觉得自己应该大度一些,走上前去,叫了声“爸爸”。
爸爸尴尬的应了,停了半晌,说:“你妈妈让我来接你回家看看。”说完,抬眼看向别处。
孔意疑惑不解,搞不清是哪个妈妈?也疑惑的回头去看飞飞哥哥。却见飞飞哥哥红了眼睛。
“怎么了?”孔意不解的问。
“你黄阿姨要走了,想见见大家。你妈妈也回来了,让我来接你。”
晴天霹雳一般,走了?去那里?要离开?还是要死了?孔意第一次觉得多义词不是好东西,想问,又不能问。只好说:“等我一下,我去跟老师请个假。”
“我已经替你请过假了”,爸爸说。
孔意没有回应,自顾自的说“我去请个假”,脚下没停下,飞快的向教室跑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回去拿手机,告诉乔晖一声。
教室里静悄悄的,孔意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坐下来,整理了下桌子,把摊开的书本都归置整齐,找出纸,写了个纸条,传给前面的李建,嘱咐他帮自己收着试卷,否则自己请假期间,试卷随风飞扬,再回来,资料就不齐全了。
从桌洞里找出乔晖的外套,也不管热不热,直接穿到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遇到麻烦事,孔意总下意识的去穿它,彷佛乔晖就在身边一样。
拍了拍两边的口袋,鼓鼓的,手机钱包都带着了,还有一大盒电池。
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去办公室找到于老师说明情况。
走到操场,掏出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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