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了也得活着

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若是有心之人便会发现，从他那位置望去，正好是那擂台之处。

    每当夜幕降临，他便要上一壶小酒，坐在那个窗边角落，自饮自酌。听着这楼中歌妓唱的小曲下酒，当然他能到的远远不止小曲。

    今日依旧如此，只是有个小厮趁着上酒之时附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端着酒杯的右手送至口边却迟迟没有喝下，左手放在台面上，伸出一指轻轻叩打着桌面。突然停顿，左手紧握，酒一口饮下。小厮退去独留他一人，忍不住叹了一声。

    “好酒，好酒。”

    ……

    一心和尚平日里都不在寺中，大多躲在宝禅寺后山上与他的两个师侄谈佛论道。至于他们所说的佛，所论的道，大多是烧鹅猪肘，美酒佳肴。这师侄二人已在这后山之中七十余年，一个犯了酒戒，一个犯了杀戒。

    “真慧师侄，那酱肘子不错，今日可有备好。真定师侄，昨天师叔不就喝了你二两龙舌，你就躲着不来见我，实在小气。”

    一心和尚从九霄镇妖塔下出来的时候，感觉心中有些气闷，仿佛有何事堵在他的心头。这让他很是不爽，所以快马加鞭的赶到这后山之上寻他两位师侄解闷。

    哪知他满怀期待的前来，却发现那真定师侄故意躲着他。更让他不爽的是竟然还死死的将酒壶藏在身后，好似有人觊觎一般。一心和尚可不是觊觎，他就是明着要喝，真定还不能不给。谁叫他是师叔，他是师侄呢。

    真定和尚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很识时务的结果一心和尚递来的酒壶，而后从身后取下他那一个酒葫芦灌起了酒。真慧倒是大方不少，见一心和尚前来，立马奉上了六七只酱肘子。

    这三人就在这后山上席地而坐，饮酒吃肉。只是真定只喝酒，真慧只吃肉，唯有一心和尚是酒肉穿肠，无所顾忌。

    “我要下山了。”

    一心和尚这突然的一句话，让真定险些将酒喷出。两个师侄面面相觑，不可察觉的相视一笑。走了好啊，走了就没人来抢他们的吃食了，可嘴上却是不敢这样说。这一胖一瘦两个和尚反倒做出一副万分不舍的样子，就差再挤出几滴眼泪了。

    “师叔下了山去，真定师侄心中挂念。以后定然日日拜佛，保佑师叔一路平安。”

    “真慧师侄也是不舍师叔下山，不过师叔下山之后定然能吃尽这世间佳肴，师侄恨不能同往。”

    一心和尚没有多说，只是吃着这酱肘子，喝着这龙舌酒，比平日少了几分味道。

    “师叔下山之后，切记有一物万不可沾。”

    一心和尚突然有了兴致，连忙问道。

    “你且说说那是何物。”

    真定和真慧异口同声的答道。

    “女子。”

    “世间女子都是洪水猛兽。”

    “世间女子多是恶虎财狼。”

    一心顿时有些无语，只是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他九世轮回，还真没沾过女色。莫非那世间女子真如这两个白痴师侄说的那般吓人不成。

    一时想不明白，他便只顾着喝酒吃肉。

    待到天黑之时，一心和尚吃饱喝足，站起身来。

    “还有一事，得告诉你们。”

    真定真慧两个和尚看着一心风卷残云的解决掉了大半酒肉，终于要起身离去，心中放松了不少。只是一心说的事却让他们的心沉入了谷底。

    “年底之时，记得给师兄颂篇金刚经。他最喜欢这篇经文。”

    一心和尚话说完，便朝着山下走去，不再回头。死寂凝重，整座山都静了下来，连这春风都不敢浮过。

    真定和真慧呆立在原地，双手合十。

    “对了，师兄叫你们好好守着这座山，好好修你们心中的佛。”

    一心的背影有些孤独，再看不见。

    只是他的声音惊起这山间鸟鸣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