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顾两家是世交,门当户对。顾家二丫头留洋是个才女不假,可我们老七也不差啊。那也是去过法国上过洋学堂学过洋画的。何况凌之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我记得好像是比老七小个二三岁,她是再好的姑娘也是老姑娘了,老七与她是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的,要我说这两人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不错”霍老爷子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看着陆静颐说道:“静颐啊,老七的婚事我自有主张,无需你们计较,这段时日你就多派几个人看住老七,好好管教约束他,千万不要让他再出去惹是生非。”
“是,父亲。”陆静颐敛起笑容正色的应道。
顾霍两家是多年的世交,顾家家教严谨是新派家庭,提倡民主尊重儿女意见,霍老爷子怕霍廷宇外面太胡闹再惹上什么是非,到时这桩婚事就是霍老爷子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到顾家去提。
身为一家之主,霍老爷子心中自有谋算,比起所谓的顾凌之的家世人品,霍老爷子更看重的是霍家的将来。霍老爷子目光悠远的心中长叹一声,时局乱了,每走一步都要步步为营,心中又不免遗憾自己那聪慧绝伦的三子走得太早,若是他还活着,霍家必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霍宅东院,是霍家二房的院子。二房人数是整个霍家最多的,因此东院显得比别的院子都拥挤些。
从中院回来后,二太太戴姝兰便一直心里窝火赌气,脸色煞白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说:“老爷子和老太太还真是偏心,什么好的都紧着三房来。当年我想为老二求娶顾家的大小姐敏之,老爷子是怎么说的,说是不合适。如今到老七这儿了,怎么就什么都合适了?都是亲孙子,就是偏心也不能是这么个偏法啊,一个放在心窝里疼着,一个放在脚底板踩着,真是厚此薄彼的。”
顾家是安城赫赫有名的商贾巨富,当家人顾老爷子顾秉德出生于南洋的商贾之家,年轻时,因为对洋务方面的独到见解而得到过李鸿章的赏识,曾进入李鸿章的幕僚,协助过李鸿章办理洋务运动的事宜。
顾秉德为人思想先进、眼光独到,头脑精明,不仅兴办了大量的实业,为顾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同时还极为重视子女的教育。顾秉德早年将独子顾鸿永送到英国去学习商业,而顾鸿永的三儿五女中就有四人是在英国出生长大的,顾家的大少爷顾嘉志、大小姐顾敏之、二少爷顾嘉远和二小姐顾凌之。
顾敏之八岁那年随顾鸿永夫妇回到中国,便已是名动安城的小名媛。成年之后,不仅相貌出挑更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求亲者络绎不绝。但是顾敏之有着顾家人相同的性格,独立且极有主见,在众多追求者中最后选择了嫁给出身簪缨世家,前国务总理李卫昀的次子,现为外交官的李逾明为妻。婚后,顾敏之便陪同李逾明赴美国任职。
霍家二爷霍正严眼皮微抬扫了一眼已经气到五官都扭曲变形的戴姝兰,心中无奈的叹气。
霍正严若无其事,依旧老神在在的翻书说道:“父亲也没说错,咱们老二和顾家的敏之确实不合适,不说两人的性子,就是人家李逾明在美国是读了洋博士的,年纪轻轻便已是驻美国的公使,咱们老二比起那李逾明可差得远了。老七是三弟的遗腹子,是三房唯一的血脉,这些年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也是可怜,父亲母亲多疼爱些也是应该的。便是我们也应该多搭把手。”
戴姝兰眼神恶毒冷笑,“遗腹子?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那陆静颐嫁进霍家七八年肚皮都没个动静,偏你三弟死了她就生了那个孽障。”
“简直胡说八道”霍正严啪的合上书,额头上的青筋直冒瞪着眼睛厉声呵斥道:“平日里你说几句是非我权当是听不见,可今天,这话你怎么能说出口?三弟去世时,三弟妹已经怀有身孕四个多月这事谁人不知?不说老七与三弟那性子相同,就是相貌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你好歹是人家的二伯母,也是儿孙绕膝的人了,说话之前多少也要顾忌一下你自己的身份,考虑一下你的子女。这话若是传出去让父亲母亲知道,别说咱们东院,就是整个霍家都不要做人了。你自己不要脸,也不要牵连整个霍家,更不要牵连你的儿女们都抬不起头来。”
“我不要脸?我怎么不要脸了?就你们姓霍的脸皮金贵是吗?我这样子还不都是因为老爷子、老太太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