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补课班吧”
说出这个名称的时候有一种羞耻感
“早知道了”
“其实一开始是这样的,后来大家还是很喜欢杨老师的,你妈挺温柔的。”
其实最重要的是杨女士学费低,还温柔。
他抱着书包忘向窗外,没什么表情但是自带微笑唇。
我一瞬间觉得自己好猥琐,一个猥琐大姐姐盯着小弟弟好几年
“你们真觉得老杨她儿子帅?”
魏源还在上初三的时候,女生集体八卦
“咱们老盯着他别让人家误会”
“长大肯定是个帅哥”
“黑中黑中,帅哥最多,你问哪班,反正我班没有。”
初中的时候暗恋隔壁班男同学,我一直是个心里活动很强的人,毕业那天晚上壮着胆子发了好友申请,
心里打了好几篇草稿怎么跟他说话
等来的却是没拒绝也没同意,满意的话根本说不出口,自己伤心了好几天
我发呆了,回想起以前的琐事,又突然蹦出来陈清水说的话
于是不过脑子的问魏源
“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有”
“长的好看吗”
我这时恍惚间有种当姐姐的感觉
“不好看”
“喜欢就表白,谈恋爱不耽误学习就行。”
“我怕打扰她”
“可以啊,责任感这么强”
我笑他,他不笑
那天他穿着白短袖,临走前仰着头用那双极黑的瞳仁看我,而我看的是傍晚车水马龙的背景,他好像笑了,笑了吧。
回家上网冲浪,无意中看见了一个帖子,哭的稀里哗啦。
拿着手机和陈清水一顿感慨,觉得自己不应该骗她
“你怕不是个zz,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魏源。”
“我可能有一刻是喜欢他的,但是后来想想,我比他大,心里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啊,我鄙视你”
高三冲刺的时候,有一次放假偷偷跟着陈清水去了趟杨女士的补习班,
杨女士见到我迅速给妈妈发了信息,
“今天给孩子加课,孩子家长不用担心”
不愧是杨女士。
我们等最后一班公交车
他双手支在马路中间的栏杆上侧脸看着我,
“新年快乐”
周围响着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我的新年愿望就是熬过高考。
魏源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感动的不得了,有一种孩子长大的感觉
实在看不下去书了,杨女士请我们在班级吃了冰棍,
她特意安慰我们,
“如果有什么遗憾,就不要做了,谁也不知道遗憾的结局是否还是遗憾。”
我当时觉得这句话很有深意
高考那几天喜欢上了沈从文,我没心思复习,只是专心看他的书,
陈清水说我魔怔了
彻底解放的那一刻,我学着电视在家撕了所有的卷子,真的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囚笼中的飞鸟被放出来
开开心心回到母校,又看见了杨女士,
她答应我们用家乡话讲话,我在后面笑着看热闹
忽然想起了班长订的蛋糕
转头
“我靠,你吓我一跳”
魏源右手抱着篮球左手提着蛋糕,
内心感慨万千
原来这就是热血美少年
“谢谢哈”
暑假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和谁表白,
魏源也觉得很奇怪。
坐公车回家,刚好他去补课,又穿着那件白短袖,
“零七,我高二了”
“嗯,我知道”
我转头看他,“你一直在补课,不累吗?”
“不累”
因为我想和你做一辆公车
这是一个高二男生说出来的情话,我内心的少女情怀激动了好久,
陪他过了生日,
他说生日愿望就是希望我能一夜之间缩小四岁
“你这是什么破愿望,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中高考”
他一脸得意
“我可以辅导你啊”
“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太想亲你一口了”
“怎么不可以亲”
我一脸嫌弃看着他,“黑中学生禁止谈恋爱,你没看校长室门口贴的嘛”
“近视,看不清”
“我能看清,我要做乖宝宝”
“那好,那我重新许愿,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自己快点成年”
我看着他低头许愿的样子,告诉他好好学习
他真的很听话,
听话到我开始觉得自己扮演的不是那个该当的角色
“你最近压力很大,为什么”
陈清水是知道的,我没有理会,手机关机了好几天,
直到我妈给魏源开了门,我拽着他跑到了天台,他快哭了。
我叹了口气,狠下心,冷冷的说
“分手吧”
“为什么”
“不喜欢了,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他眼睛发红,抬起手颤抖着想要抓住我,
他把外套脱了,抓着那件白短袖,
我瞪着他,生怕自己落下一滴眼泪,不停的迫切自己要当个恶毒的女人
“你干什么”
“为什么我穿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不开心。”
“这有什么关系?
我冲着他大喊,
“因为我觉得,只有穿着它才能让我感觉到你喜欢我!”
我没见过魏源这般样子,只间隔半秒不到,他反应极快,像早就预料到的反吼了我,
愤怒与责备,从他这张脸上露出了这种神情是多么可笑
我感觉到了,两人的压抑在一瞬爆发,泪水早就洗刷了眼睛,我朦胧的看不清他
我好像也看不清我自己,
他确实早就预料到了
“不管你穿什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你太自作多情了”
我用袖子胡乱的擦拭眼泪,抬起头笑着
“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该哭泣的时候没有眼泪,该相信的时候没有诺言”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让我当这个坏人看着他
“你累了”
这句话是他说的
我看着魏源下楼的背影,掏出手机打了最后一行字
“好好学习”
后来陈清水对于我的遭遇感到十分不快,
她埋怨我为什么不和她说,说不定结局可能不会这样
我告诉她我们不管怎样还会分手
她说我太固执
我梦寐以求要经历的一场的轰轰烈烈在去往南京的飞机上彻底结束了。
我们的时间很短又很漫长,我有时觉得自己太天真,又有时觉得那是我这么多年来最成熟的时候。
当逐渐认识到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时,原来那个孩子一直是我。
我们从来没有完全的十分全熟
陈清水上了云南师范大学,最近她一直在和我吐槽她的新室友,
“我真服了,下周我们打算跟学校举报”
“你们真要去啊”
“当然啊,你想我们要被她烦死吗?哎,对了,班长说组织的饭局,你别忘了,还有...”
“嗯”
“你想不想知道魏源怎么样了”
“他咋了”
“我去,我可是酝酿了好几天才和你说,你好歹也装点样子啊”
“啊?你提他干什么,都过去好几年了....”
我捂着嘴,用手沾了点水连忙要和她对演
“对演?我白你一眼行嘛,越来越烦人。”
“他咋了啊”
“人家能咋样嘛,学习又好,长的又可爱,现在刚上大二,童颜不老啊,我太羡慕他了”
“二十多岁的老太婆,你别抱怨了,希望你皱纹更严重。”
我把语音切到后台,翻开相册,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杨女士家门口的那张相片拍下来了
我想了想
“没有老杨吧”
“没有吧,我问问”
大四毕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
陈清水喝到边走边吐,我扶着她来回进出歌厅,
“我还能喝,你走!我自己喝!”
“你说的什么啊,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哎我...”
她拉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我使劲推她
“你怎么这么沉!”
“我帮你吧。”
路灯照出的唯一光源,我看着面前的人愣了一下
“你**快给我起来啊”
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双手帮忙拉起,
陈清水眯着眼睛凑到他面前
“啊...是你啊..你这个人....你...唔唔唔唔!!”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
“不好意思,谢谢你啊,这人喝多了就这样”
他扶了扶眼镜,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魏源,彼此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埋怨,也不再去想了。
只听陈清水嘟囔了一句
“长的真是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