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九哥。”
九哥,林望想到刚才他落魄的样子,不觉轻声笑了起来。
“一看你就是刚出来混吧,叫什么名儿啊。”
“林望。”
林望突然很怕他继续问下去,问他为什么来到这里,而周小九的问题也默契地就此结束。
“跟我混吧,不管你哪儿来的,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弟弟。”
林望跟着周小九,穿过一条又一条街,看着眼前的景色一点点变得破败,他感觉自己像泥土中的蚯蚓,在黑暗中七横八竖地拐着,并不知道尽头在哪。
灯光一点点变亮起来,不远处可以听到三三两两的人交谈着,薄薄的烟雾里充斥着混杂的调料味儿,一对又一对喝的烂醉的男男女女上楼又下楼,有的是男的喝多了,有的是女的,楼梯边是一个小餐馆,灶台在门口,正对着街道,灶台前,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在挥舞着锅铲。
“拐子叔,我回来喽。”周小九向着中年男子大声喊道。
中年男子将锅铲轻轻往铁锅的边缘一磕,再一抬眼,不偏不倚,目光刚好落在周小九脸上,随之又跳转到林望脸上,那男子皮肤黝黑,鼻梁格外挺拔。林望清楚地看到,那眼神,由温和变成了警惕。
周小九扶着林望在店里坐下,中年男子客气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拐子叔,他叫林望。”
“哦。”中年男子冷冷回了一句,便转身离开,继续在灶台前忙活着。
“诶,林望,你现在没地方可去吧。”周小九一边剥着桌上的花生,一边问道。
“嗯,没地方可去。”林望倒也不觉得丢人,谁让周小九欠他钱呢。
周小九将花生丢进嘴里,搓搓手,给林望使了个眼色。
“一会儿配合我啊,我说啥就是啥。”
林望跟着茫然地点了点头。
只见周小九向着灶台走去,向那中年男子说着什么,没一会儿,那中年男子就向林望走来。
“单只溜?”那男子坐下向林望问道。
林望并没有听懂,转头看向周小九。
“问你是不是孤儿。”周小九给林望翻译着,同时心虚地继续剥着花生。
林望刚想否认,但是想到他不明下落的亲生母亲,想到他那与之决裂的父亲,心头一丝寒意略过。
“是。”林望低下了头。
“有底子吗。”那男子又问。
“问你蹲过监狱没有。”没等林望看向他,周小九就开口解释了。
“没有,我没干过坏事。”林望抬头看向他,迫切地回答道。
“叫我拐子叔,你跟小九住一屋,跟着他学做事。”
中年男子说完,向里屋走去,几分钟后走了出来,他瞥了林望一眼,往桌上撂下一叠钞票。
“你俩出去买点衣服啥的。”
他又看向周小九。
“把你这头发给我弄回来。”
“诶,好嘞,我一定弄回来。”周小九笑嘻嘻地扯了扯自己的红发。
林望看着这个男子高大的背影,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他突然就觉得困了,他想倒在马路上,一直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