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就不相信,刑狱大牢里买不通狱卒。只要殷萧下了狱,想要他的命,分分钟的事。
“好像毒木还有话没说完,听听何妨?”
殷萧站在毒木跟前,仿若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蓝色的眸子神秘深邃,嘴角微勾带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叶如陌瞪圆了眼,瞥了一眼床榻上殷元和的尸身,暗道,这是什么情况?
就算计划天衣无缝,现在出了突发事件,殷萧还在这里谈笑风生,真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喇叭花呀。
那人信谁的还真不知道。
毒木错愕地抬起头望向殷萧,他被殷萧的态度惊到了。
“孟平,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孟平?”
毛丽珺脚步踉跄,差点再次跌倒在地。仔细看看,面前的毒木,确实与当年威武大将军府的老夫人倪舞烟有几分相似。
威武将军府建在三国交界的地方柯城,靠近漠北,守护着西旭国的北门。
倪舞烟是云奚国人,深得威武大将军的疼爱,孟平是他们最小的儿子。二十多年前,孟平年满二十,正青春年少,一介书生无心朝堂喜欢游历,经常不在府内,与平城的达官贵人接触少。
本以为可以就此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一场大劫难悄悄袭向威武将军府。不久,一张奏折上了朝堂,威武大将军私通雪莽国,证据确凿,全家处以极刑,连大哥刚出世的孩子也未曾放过。
孟平在外游历,侥幸逃过一劫。
庭院里,朝官们传来窃窃私语声,当年孟府一家数百口人血溅刑场,充满血腥的恐怖场景,至今还萦绕在老一辈人的心上,挥之不去。
叶如陌勾唇冷笑,“毒木,你的身份还真多呀。”
孟平抬眸,面色平静,望着面前的殷萧,淡然一笑,“四皇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必然知道我此行目的,为何不拦住君后娘娘给国君吃下的那颗丹药?如此说来,四皇子也是帮凶。”
“孟平说的对,我确实是帮凶。”殷萧挑眉,笑道。如果国君真吃了的话,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孟平恍若未闻,喃喃自语,“如果大哥的孩子在世,想必已经和你一样大了吧。”
殷萧笑道,“不,小了大半岁呢。”
孟平愕然地抬头,“四皇子,你说什么?”
惨案发生时,殷萧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他怎会如此清楚?
殷萧未曾回应,反而问道,“孟平,这么多年来,你处心积虑想报仇,你究竟知道谁是你的仇人吗?”
孟平惨淡一笑,“我当然知道。”
说罢,眸光冷冽,望了一眼已然站立不稳的毛丽珺,缓缓说道。
“当年,君后初登凤位,急于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党羽和树立威信。我爹刚正不阿,冲撞了她的父亲,便想办法伪造假的证据灭我全家。事后,顶替我父亲位置的,正是君后娘娘的大哥毛万扬。”
殷萧眯着眼,冷笑,“那你为何助你的仇人来陷害我?”
孟平淡然笑道,“在下助四皇子打倒君后娘娘,目的是想引起西旭国动乱。太子是个草包,如今雪莽国蠢蠢欲动,西旭国唯一的希望便是四皇子,但是相信他们也不会选个弑父之人做他们的国君。”
朝臣们面面相觑,孟平看似逻辑不清的话语里,有一点非常清楚,国君驾崩,他与四皇子殷萧都脱不了干系。
而当年孟府之事,早已尘埃落定。
更何况国君驾崩,毛丽珺与太尉毛常安携手,势力如日中天,谁敢动他们?
就算是天大的冤案,别说是翻不了案,只怕自身也难保。
想到此处,朝官们望向面前的孟平,多了一丝同情。
太子早已止住了哭声,跪在门口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孟平的话无情地揭示了他就是个草包,怎让他不难堪?
也罢,随他们怎么说,只要本太子能够顺利登基,以后再慢慢地一个个收拾。
半晌,毛丽珺镇定下来,嘴角啜着一抹冷笑,“就算你是孟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想反咬本后一口,只怕有点难,谁愿意相信一个罪臣之后。你自投罗网正好,省得本后再四处去捉拿你这个逆贼了。”
“来人,把这个逆贼带下去。”
侍卫们站立如松,没有人动弹半步。
朝官们、太监们和婢女们面面相觑,望着面前匪夷所思的一面,大气不敢出。
殷萧嘴角微勾,静静地站在那里,俊脸上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仿若正在看一场精彩的大戏。
毛丽珺心底冒了火,拔出带刀侍卫领队顾石林身上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厉身喝道,“如今本后使唤不动你了?既然这样,你活着又有何用?”
正想动手,门外传来一声妖魅的男声,“君后,别急嘛。要抓连在下一并抓走。”
话音刚落,庭院门口走进一个身穿暗紫色锦衣长袍的男子,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大氅,五官清俊,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薄唇未点即红。
殷湛错愕地别过头,唤道,“风冷?”
风冷薄唇微勾,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笑道,“太子别来无恙呀?”神情轻挑,没有一丝尊重,配上滑稽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
殷湛难堪至极,国君尸骨未寒,他跪在地上被风冷嘲笑,心里窝火得不行。
没办法,现在只能忍,一切等登基之后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