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待得看到随在姬明月身侧乖觉的璇儿时,他的脸都白了,“妖……妖怪!”
绍筝不禁暗翻白眼,“这是我朋友。”
众船工闻言,面面相觑。船老大嘴角抽了抽,终究忍不住道:“小姑娘,你……你朋友还真挺……挺特别的……”
璇儿听到“朋友”这个称呼,似乎很满意,欢快地朝绍筝“吱吱”叫了两声。
众船工的脸都青了。
绍筝心道他们少见多怪。她怎知璇儿的灵动顽皮远非普通幼小野兽可比?众船工做惯海上营生的,大海不可测,谁也不知道船行时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是以每每出海,船工们都要焚香祷告海神以求平安。如今到了这么个诡异无人的岛上,又遇到璇儿这么灵巧的小兽,他们不惊恐才怪。
安抚下众船工,印玺命开船返航。
不等他再对姬明月说什么,绍筝抢先开口:“前辈伤得重,伤口得马上清理,弟子这就带她回舱,请三师伯和师姐在这儿等候。”
印玺知道那女子伤在腹上,毕竟男女有别,自己不便入内也是理所当然,可阮瑶是女子,也被拒之门外。那女子到底是何人,万一是歹人,伤了小姑娘呢?回峥云山怎么跟慕师妹交待?
“让阮师侄帮你……”
“不必麻烦师姐!弟子一人可以的!”绍筝抢道。说罢,搀着姬明月推门进入船舱,璇儿也随着蹦蹦跳跳地跟了去。
阮瑶看了看印玺绷紧不愉的面孔,再看看姬明月陌生的背影,迈出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船舱内,绍筝掩好门,顺便把尾随进来的璇儿给撵了出去。璇儿“吱吱”叫着,爪子使劲儿挠门,绍筝硬下心肠不予理会。
转过身,发现姬明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绍筝没来由地紧张,目光飘向一旁,犹自道:“前辈觉得……觉得如何了?”
姬明月鼻中轻哼,嘲道:“用的是你们峥云派的疗伤药,坐的亦是你们峥云派的船,这话,该问你自己才对吧?”
“额……”绍筝额角沁上一抹冷汗。
“前辈伤得很重,我不能坐视不理……”
“昨夜还走得铿锵决绝,今日又来理我了?”姬明月音声略高,“想理便理,不想理便不理,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待人之道?”
绍筝脑门儿上都渗出了冷汗。
“昨夜是我冒犯了前辈,本想有缘再见向前辈道个歉……”绍筝愧道。
姬明月见她垂着头,模样有些可怜,心头一软,已到嘴边的揶揄又咽了回去。
“你的伤,如何了?”姬明月问道。
绍筝忙摇头,“已经没事了。”
话锋一转,又道:“前辈的伤,可耽误不得。此处无人,前辈放心解衣,我替你清理、包扎伤口。”
姬明月初听她道伤已无碍,微诧,却不料下一句这孩子就让她……解衣,苍白的面孔泛上一晕樱红。
“我的伤没事了,不必包扎。”姬明月别扭地掉过脸去。
诶?前辈,只是包扎个伤口,你娇嗔个什么劲儿?
伤得那么重,绝对耽误不得。
思及此,绍筝也顾不上别的,放倒姬明月在床榻上,边小心地撕扯她身上半幅血红的衣衫,边道:“又不是第一遭给前辈包扎伤口,何必局促?”
姬明月嘴上虽硬撑着,身体早已虚软,绍筝没费什么力气就拉开了她的衣襟。
“你想起什么了?”姬明月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推开绍筝的手臂。
绍筝一愣,“想起什么?前辈瞒我瞒得苦,明明在杨家庄后山我们共同御过敌,前辈还指点过我功夫,几次见面,倒当我是陌生人一般!”
绍筝抱怨着,手中的动作却是未停。姬明月只觉得被自己的血粘在肌肤上的衣衫被对方小心地剥开,没有预想中的撕痛,显然这人是用了千万分的小心,心内便是一软。
“前辈还答应我,再见面时就化形给我看,”绍筝犹抱怨着,像曾受过极不公平的待遇,“我是见了前辈化形的模样了,却不知道前辈便是当日的那位!”
傻子!你早就见过我化形了,只是你已经不记得。如此,也好……
姬明月默默叹息,抿着嘴唇,轻轻闭上了眼睛。
绍筝剥净姬明月腹间的衣衫,轻手轻脚地掀开浸血的小衣,狰狞的伤口横亘于眼前,她心里登时酸涩难当,眼眶发热。
“蓬莱阁岛的山洞中,那道紫芒是前辈发出的吧?是警示我们快些离开险地吧?前辈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提醒我们危险……你、你还敢说不认得我?”
自己的伤口和周围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凉凉的空气划过,耳边是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姬明月的心脏也仿佛被捏紧了。紧得发痛,痛得她再也无暇顾及小腹上那撕裂的疼。
“你……自作多情了。”姬明月刻意冷着嗓音,她宁可同样的伤再添上几条,也不想听到绍筝哽咽的语声。
绍筝于是不做声了,也不知是被自己吓到了,还是怎么了。姬明月突觉一股强烈的暖意贴着肌肤而来,紧接着,是滚烫而明亮。哪怕她闭着眼,也能真切地感觉到那贴在自己伤口上的耀眼的光芒。
惊悸地张目,瞪大双眼——
就在不远处,绍筝的指尖上,金色的光芒如寰宇间最亮的星光被聚集在了一处,熨帖在自己狰狞的伤口之上,无比的舒服、温暖,仿佛重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姬明月铮然起身,顾不得伤口再被撕裂,顾不得绍筝指尖上的金芒转瞬不见。她的声音嘶哑得近乎破碎,攥紧绍筝手腕的手掌抖若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