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是夜白宇的问题（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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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穆同开始给无双老头医治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而他已经尽力了，正如他的预期，无双老头的内力只恢复了八成，不过这八成已经让无双老头和陌杉都很高兴了。

    而夜安然的腿医治过程并不顺利，因为她从小双腿就被打断了，又生活在幽冥城那样天寒地冻的恶劣环境中十几年，腿部肌肉已经都没有知觉了。穆同说了可以让夜安然站起来走路，就有这个把握，只是这并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够办到的，因为必须要循序渐进才可以。

    夜安然倒是并不心急，只是觉得太麻烦穆同了。不过作为名医山庄的庄主，穆同倒是一点都不急着回名医山庄去，在锦云城住得也挺开心，尤其是在宁汐月来了之后，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起来，每天除了给夜安然医治的时候，都在陪着宁汐月到处玩。

    九指和殷玥在陌杉和夜白宇归来之后再次进宫开始“角色扮演”，殷玥倒是真挺喜欢这活儿，而且觉得能够帮到陌杉，当皇后当得很开心，而且还天天在九指去上朝的时候，在御书房里创作她的春宫图，在九指回来之后，自然是两人一起实践探索，解锁更多新姿势了……

    这天陌毅突然过来找陌杉，陌杉看他精神依旧不好，就给他倒了一杯茶，陌毅喝了两口放下，然后开口看着陌杉说：“杉杉，为父想出家。”

    “噗……”陌杉刚刚入口的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看着陌毅神色诡异地问，“爹，你没发烧吧？”出家？这么有创意的事情陌毅是怎么想出来的？简直是醉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陌毅神色有些疲惫地说，“正如你所说，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所以才会一错再错，到了如今无法挽回的地步。”

    “爹，你觉得出家就能解决问题了？”陌杉看着陌毅问。

    “不，没有什么能够解决问题，我只是……想要忘却过去。”陌毅沉声说。

    “你想要清净，府里本身就很清净，没有人会去打扰你。”陌杉看着陌毅说，“你想要吃斋念佛，我可以吩咐厨房以后只给你做素菜。但是到寺庙去出家，爹还是别想了。”

    “杉儿，我意已决。”陌毅看着陌杉神色坚决地说，“我这辈子做错了很多事，也对不起很多人，如今我无法弥补，只想常伴青灯古佛，求一个心安心静。”

    “爹，你想放下一切，那我呢？”陌杉看着陌毅问。

    “杉儿，你可以照顾好自己爹知道，爹留在你身边，其实更多的是给你拖累。”陌毅看着陌杉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决定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明日就出发去天音寺，你不用送我了。”

    陌毅起身出门，陌杉看着他清瘦的背影，静静地在那里坐了很久。陌杉知道，自从宁玉离开之后，陌毅就一直不曾好过。而先前在幽冥城，陌毅亲眼看着陌萱用残忍的手段杀死了秦可情，纵然对秦可情无情，可是陌萱毕竟是陌毅一手养大的女儿，这件事情对陌毅的刺激可想而知。陌杉当时去幽冥城救陌毅的时候，陌毅已经在求死了。如今陌毅虽然还好好地活着，但是好的也仅仅只是那副驱壳，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无法弥补了。

    陌杉不想让陌毅选择出家这条路，是因为她知道出家也无济于事，真正的放下，并不是在于出家这个形式，而是陌毅心中真的能够释怀能够放开。可是陌杉真的试过很多次了，每次陌毅感觉稍微放下一些的时候，总会有新的事情发生来刺激他想起那些错误的过往……在连番的打击之下，陌毅真的很难再振作起来了，对他来说，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那就一了百了了，另外一条就是选择出家去求个心静，纵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心静的那一天……

    陌毅没有选择了结自己，是因为他这条命是陌杉救回来的，纵然全世界抛弃了他，他还有陌杉这个女儿在，他不想让陌杉伤心。而他也无法再继续留在陌将军府，这个充斥着他人生几乎所有回忆的地方，他想要离开，去一个真正的清净之地。

    第二日一早，陌毅出门，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陌毅并没有告诉别人，只告诉了管家福来，而已经回家颐养天年的福伯一大清早就过来了，看到陌毅如今形容憔悴的样子，想起福来说陌毅此行是准备到天音寺出家，福伯心中伤感不已，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了……

    “福伯，不用担心我，你们回去吧。”陌毅没有带下人，只有一个车夫送他走。福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如今看到他成了这副模样，心里怎么会好受。陌毅知道，可是他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开口让福来带着福伯回去……

    “爹。”陌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陌毅转头就看到陌杉已经出了门。

    “少爷，你快劝劝老爷吧！”福伯看着陌杉老泪纵横地说。

    “福伯啊，你也知道爹的脾气，劝他也没用，倒不如让他去天音寺吃几天苦，到时候他受不住就自己回来了。”陌杉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示意福来赶紧带着福伯回去，自己直接拉着陌毅上了马车，“爹，我去送你。”

    马车已经离开了陌将军府的大门口，福伯依旧站在那里，而马车里面，陌毅开口让陌杉回去不用送了。

    “爹你别误会，我没想送你去天音寺，只是送你出城而已。”陌杉微微一笑说，“我也想清楚了，你想出家其实是件好事，每日里吃斋念佛抄写经书，总比在府中无所事事伤春悲秋来得好。”

    “你这孩子。”陌毅本来有些伤感，这会也哭笑不得了。

    “爹其实可以在抄写经书的时候练练书法什么的，说不定等哪天还俗了，就成了书法名家了。”陌杉看着陌毅说，并不见有一丝伤感。

    “你回去吧。”马车已经出了城，陌毅看着陌杉说。

    “好，我走了，爹你记得多保重，哪天你家姑娘生个娃娃，带去见你，让他叫你一声外祖父，祖父也行，你也算给陌家传宗接代，对得起我那死去的爷爷了。”陌杉话落已经出了马车，陌毅掀开车帘，就看到陌杉笑容灿烂地站在不远处对他挥手，陌毅猛地放下车帘，两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中，陌杉坐在锦云城外树林中的一棵大树上，微微叹了一口气。人各有志，她不能阻止陌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陌毅不想让她送，她就不去送，暗中已经安排了高手去保护陌毅的安全。

    纵然很多人觉得陌毅这个父亲不值得陌杉如此，只是陌杉自己知道，陌毅从来都不是一个坏人，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好的父亲，他只是不够清醒不够理智，最终害了的人，终究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陌杉送走陌毅，回府之后就看到宁汐月欢快地跑进了一个院子里，那是夜安然的院子。陌杉微微一笑，抬脚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院子里，穆同已经给夜安然医治过离开了，夜安然坐在院子里，没有抄写经书，也没有看书，而是在做女工。

    “安然姐姐，我来啦！”

    听到一个欢快的声音，夜安然微微一笑，就看到一身鹅黄衣裙的宁汐月跑了进来，就像是早春盛放的迎春花一样，灿烂又温暖。

    “汐月。”夜安然是最近宁汐月来了之后，才真正认识陌杉这个小表妹的，她很喜欢宁汐月，因为宁汐月的现在，就像是夜安然小时候做过的美丽至极的梦一般，在梦里面，她也可以跑可以跳，可以纵情恣意地笑，有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

    “安然姐姐，你在做女工啊？”宁汐月看到夜安然手中尚未完工的荷包，好奇地看了一眼，“安然姐姐是做给谁的？”

    “我哥哥。”夜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教过她女工，她也是这几天才开始学，做得不好看。

    “嘻嘻，”宁汐月笑嘻嘻地说，“安然姐姐做得已经很好了，曾经我也想学女工给我哥哥做一个荷包，可是我做好之后可丑了，我明明绣的是个青松，我哥哥却问我为什么要绣一棵杂草给他，可是他还是戴了很久。”

    夜安然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宁汐月真的好可爱。陌杉走到门口正好听到宁汐月的话，突然觉得宁汐月跟姚瑶姑娘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因为他们都能把青松绣得跟杂草一样……

    “表姐！”宁汐月转头看到陌杉，欢快地冲陌杉招手，夜安然也看了过来。

    陌杉走过去坐了下来，就听到夜安然问：“嫂嫂你刚刚去哪里了？哥哥到处在找你。”

    “姐夫肯定是一会儿见不到表姐就着急，嘻嘻。”宁汐月笑着揶揄陌杉，夜安然觉得宁汐月说得很有道理……

    “我刚刚出城去送一个人。”陌杉微微一笑说。

    “送谁啊？”宁汐月好奇地问。

    “我爹要去天音寺出家，我出城去送他。”陌杉微微一笑说。

    夜安然神色十分惊讶，而宁汐月小姑娘一听到陌毅的名字，就没好气地说：“哼，那个人人品太差了，出家佛祖都不会收的！表姐你干嘛还要去送他？”

    夜安然有些愕然宁汐月竟然在陌杉面前如此评价陌毅，她所见到的陌杉对陌毅是很孝顺的。只是陌杉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安抚了一下宁汐月：“月儿你又生这么大的气？我爹都出家去了，你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哼，反正我就是讨厌他。”宁汐月气鼓鼓地说。

    “汐月。”穆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小木头哥哥！”宁汐月欢快地叫了一声。

    “要不要去城外骑马？”穆同对夜安然微微点头，目光又回到了宁汐月身上，却是完全把陌杉当成了空气……

    “好啊好啊！”宁汐月欢快地跳了起来，对夜安然和陌杉摆了摆手，就跟着穆同跑了。

    “嫂嫂，你爹出家，你觉得没关系吗？”夜安然有些好奇地问陌杉。

    “有什么关系？”陌杉无所谓地笑笑，“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能祝福他真的能够忘却前尘往事吧。”

    夜安然突然有些明白陌毅为何要出家了……因为夜安然也听说过关于陌毅和宁玉以及秦可情的过往，夜安然倒并不同情陌毅，也突然理解了宁汐月刚刚为何一听到陌毅的名字就生气，只是陌杉的表现让她有些不解……

    “嫂嫂为何……”夜安然不知道该怎么问。

    陌杉看到夜安然的样子，了然一笑说：“安然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没有抛弃我爹？还想问我为何听到汐月那样说我爹都不会生气？”

    夜安然微微点头，就听到陌杉接着说：“我爹对不起我娘，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当初也是我一手促成我娘离开这里，因为他们继续在一起，不过是互相折磨。但是我没走，我当时没走是因为你哥哥不让我走，而我还认我爹，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或许他曾经偏爱我那个所谓的妹妹，但是父母难免都是偏心的，我不至于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而记恨他。月儿那么说我爹，是因为我爹对不起她的姑母，也就是我娘。我爹对月儿来说，就只是一个讨厌的人而已，站在月儿的立场上，我并不觉得她有错，因为她有理由讨厌我爹。”

    “嫂嫂，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理智的人了。”夜安然看着陌杉神色敬佩地说。道理说出来谁都懂，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理智地去面对感情的事？就像陌毅，就算陌杉因为宁玉而不认陌毅这个父亲，也没有人有权利去苛责她，可是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是不是觉得你家嫂嫂我比你哥哥还要聪明？”陌杉对着夜安然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端的是风流倜傥的样子。

    夜安然捂着嘴笑了起来，用眼神示意陌杉看身后，陌杉神色一僵，转身就看到夜白宇黑着脸站在那里看着她……

    “呵呵，”陌杉起身微微一笑，“阿夜你也来看安然啊，过来坐呗。”

    “你刚刚去哪里了？”夜白宇也不管夜安然在，伸手就把陌杉给拉到了怀里，看着她的眼睛问。

    “我去送我爹了。”陌杉弱弱地说，知道自己把夜白宇给惹毛了……其实并不是因为陌杉去送陌毅这件事情，而是陌杉一早起来，在夜白宇去净房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要去送陌毅，直接偷偷溜了出来……

    夜白宇一出净房不见了陌杉，当即满府到处去找，可是谁都说今天没见到过陌杉。夜白宇刚刚又去了吕侯府和皇宫找了一圈儿都没见到人，结果回府竟然看到陌杉正在跟夜安然谈笑风生好不开心的样子……

    “跟我走！”夜白宇直接单手揽着陌杉的腰，提起来就走……

    “安然救我！”陌杉朝着后面伸出一只手，夜安然却是坐在那里笑得乐不可支，看着夜白宇提着陌杉走了，觉得自家哥哥嫂嫂真的是很恩爱啊……

    当然了，后来的后来，陌杉记住了一个教训，要去哪儿的时候，一定要跟夜白宇报备一下，因为那天她被夜白宇扛回去之后，又是一天一夜没下床……

    回到这天，被穆同带着去锦云城外骑马的宁汐月，很快跟姚瑶打成了一片。因为这天算是吕宝元夫妻和穆同宁汐月的四人约会……

    其实宁汐月曾经在名医山庄见过姚瑶，不过那会儿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如今再见只觉得相见恨晚，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小木头，你赶紧把汐月公主娶了，然后把名医山庄搬到锦云城来，咱们就可以经常一起玩儿了，哈哈！”吕宝元笑得傻兮兮的。

    穆同白了他一眼：“名医山庄搬不过来。”穆同真心觉得吕宝元成亲之后整个人更傻了。其实陌杉也说过让穆同把名医山庄搬到锦云城来，穆同也考虑过，不过可行性并不高。因为名医山庄并不仅仅是一个山庄那么简单，名医山庄之所以选址在那里，是因为那里有大片适合药材生长的土地，都是名医山庄在经营的药田，锦云城这边还真没有。

    “那你干脆别干了。”吕宝元笑着说，“回来当军医得了，反正你也老不在名医山庄。”

    穆同又白了吕宝元一眼：“能别说废话么？”名医山庄庄主并不是他想不做就不做的，因为名医山庄还有那么多弟子都是追随穆家的，他既然是穆家后代，就不能不管他们。

    “真没意思，你是不是把福安长公主治好就要走了？”吕宝元看着穆同问。

    “嗯。”穆同微微点头。夜安然的腿一时半会儿治不好，他暂时会留在锦云城，只是终归还是要回到宁国名医山庄去的。再说尹青莲写信过来说已经在跟宁国皇室谈他跟宁汐月的婚期了，如果婚期定下来的话，他肯定是要回去成亲的。

    “还好小瑶没有身孕，我们还能这样出来玩儿。”吕宝元笑着说，“不过昨天我娘还在嘀咕呢，说大哥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身孕？”陌杉和夜白宇成亲已经一年多了，其实不仅吕夫人，朝中很多大臣都盯着陌杉的肚子呢，毕竟夜白宇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此生只有陌杉一个女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虽然夜白宇和陌杉不觉得，但是外人可都认为陌杉身上有为夜国皇室传宗接代的重任……

    穆同眼眸微闪说：“不是陌杉的问题，是夜白宇的问题。”

    “啥？”吕宝元神色立刻变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同说，“你说皇上那个……那个……那个……不行？！”

    “我没那么说。”穆同神色坦然地否认了，可是他的样子更让吕宝元觉得有问题，大大地有问题……

    当天回到吕侯府之后，吕宝元就心事重重地去找吕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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