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Thinker

二场比赛，网吧老板混着烟味儿穿过一层又一层间隙摸到了路明非身后背刺，皮笑肉不笑的催他赶紧把第二瓶营养快线的钱补了。路明非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二次驾崩。

    对局结束。大汉们吹着口哨庆祝苏神再度将这个似乎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打回原形。Thinker也跟着吹口哨，愿赌服输把营养快线甩到苏文桌子上。苏文眼见着营养快线稳稳当当落在自己眼前，夸赞一句：“扔的真准。”

    Thinker吹响口哨：“打篮球打多了，你也可以扔的这么准。多练习就好了。”

    “你练习多了也可以把星际争霸打好。你的打法激进而不失稳重，手速有微操有，只是还缺少运营，经济断了就彻底结束了。”苏文忍不住点评道。路皇帝慢悠悠从身后走过来，Thinker就看着两位在这片街区称王称雄的玩家靠在一起，暗黄的灯光在他们脸上闪耀，压抑着又黯然神伤着。

    “本名叫什么啊？”衰仔先开口。

    “冯思林。”Thinker自曝本名，苏文更加加重了他本来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的想法，也许只是顺应潮流去做了个洗剪吹把头发染成金色罢了。

    “老板，结账，我们要走了。”苏文朝着老板挥一挥手，老板又慈眉善目起来笑两下。网吧里的汉子们又高叫着恭送两位顶尖玩家走出网吧。

    Thinker看着他们像是得胜而归的武士般昂首挺胸，脸上堆砌厚重而又谄媚的笑容：“老板啊，他们两人常来这边打星际啊。”

    “是啊，路明非可强了，一个人单手控住全场把这边的玩家都打的落花流水，跟杀鸡一样。”老板点了根烟塞在嘴里翻云吐雾，他讲述过去在网吧里发生过的事，神情虔诚像是在回忆一个传说，讲到兴奋处他还比出个菜刀的手势嚯嚯两下斩碎空气，“他们都叫他路三轮，尊称为王。就是老喜欢占便宜了，上次还刚从我这边白嫖了瓶营养快线和牛肉泡面，老子的战略储备粮啊那个坑爹货就这样拿走了。”

    网吧老板又切换成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孔，如果说在这之前老板对路明非是敬仰着愿意献上屠龙宝刀的进贡者，那此刻他就是忍不住把屠龙宝刀抽出来给路明非来两下的屠龙勇士。

    “他们都是仕兰中学的学生对吧，都才高二。”Thinker毕恭毕敬献上两根香烟，老板狐疑地接过来，看着那烟盒上印刻着一堆他看不懂的外国语言，像是镌刻着鎏金的条纹如同恶龙下一秒就要从烟盒上冲出来大杀四方。老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满脸诧异：“是啊，你有事？”

    “对这两个好汉是发自心底的敬佩。”Thinker拍拍胸脯，胸口出跳动着的敬仰都快溢出来。闻言老板狐疑脸色愈加重了几分：“兄弟，你这样子我很怀疑你是过来查水表的啊。就那种艾福毕哎.......”

    “是FBI。”冯思林满脸黑线。

    “对对对，就那群鸟特工，查人家户口本的那种，你不会是搞人口贩卖的吧？”老板还试图从冯思林身上找出枪械的藏匿痕迹，冯思林就满头黑线定在那里看着神经粗大条的老板手舞足蹈。要是他真有枪他真想毙了这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老板。

    “我还会再来打比赛的，下次留个包间给我。”冯思林掏出来一叠的纸币压在手心底，看的网吧老板两眼一阵放光。

    “一定一定。”网吧老板心痒痒的，“有钱好说。”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他们两个又来了麻烦通知我一下，我想跟他们多切磋几局。”冯思林说完就带起自己挎肩包冲出了网吧。老板不大明白为什么他如此急忙，但眼下注意力全在那被名片压着的纸币上。

    “发财了啊.......我日你大爷的冯思林塞了一堆假币是什么东西啊！！？”

    老板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跑那么快了，这货跟路明非简直是同一个亲妈生的。

    “你婶婶呢。”苏文喝着赢来的营养快线，动作优雅地像是在品尝波尔多酒庄五大名酒，仿佛他和下去的不是这瓶加了一大勺食品添加剂的饮料，而是独属于自己的荣耀。

    “在家里做了饭，你呢。”路明非刚说完就后悔了，“啊忘了你家里没人。”

    “你能把嘴闭上吗。”苏文扯了两下嘴角满脸的黑云压城。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摸了两下自己的呆毛以表歉意。

    “那你先回家吧。明天下午网吧再见。”苏文说完就大步流星拐弯消失在街角旁。路明非看着那个身影在自己视线中逐渐消散远去，瞳孔里闪烁着莫名的韵光。

    “我们是旧时代的幽灵啊，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的弃子。”

    恍惚间他又听到那些东西的呼喊了，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像是恶魔低语，羊角恶魔们高呼着撒旦万岁勾引他一步步迈入地狱。路明非惊慌失措地扫视着四方，他似乎看到颤动着的万物，所有的一切都在冥冥低语，他们欢呼他们高喊，他们恭迎伟大的王撕扯他的羽翼再度降临于世界之巅。

    自己一定是疯了。

    路明非挥手给了自己两巴掌，与苏文离开的方向背道而驰，奔跑的背影落魄的像条无家可归的败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