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政变［叁］

    “皇后娘娘，当朝胸无大志，私以为应另立皇子。”

    宫房之中只有一柄快断气的红烛，摇曳着，映着皇后眼睑低垂的脸，她的手里攥着一串菩提子。

    宫里熏着浓郁的禅香，正中间的墙上供着一尊小小的金佛，与皇后姿态一般，眼睑低垂，面带慈笑。

    “不急。”

    “好的娘娘，若是再立皇子，娘娘是想……？”

    皇后娘娘把弄着手心的佛珠，指节一下下瞧着桌子，一下一下地令人心惊。

    “十七不错，很是乖巧。”

    “李允今年十二，懂事听话，明事理，确实不错。”阴影下的人满意的点点头，一阵风将窗纸吹得呼呼作响，而那红烛就像要被掐断了一样，摇曳。

    ……

    “皇上啊！节哀啊！”太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阿珩……我的阿珩！”

    “西北战火连绵不断，是太子殿下身先士卒，首当其冲！他永远会被百姓爱戴的！皇上！龙体为重！”

    “人呢？！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皇上从龙椅上跌落，“难道就永远留在他乡了！？”

    “皇上……当时战事紧急，太子冲在最前面……将士也无能为力啊。”

    “呵……呵……”皇上原来只是想让太子轻松的立些战功，积累些声望，但没想到，太子竟然冲到了最前面，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明明边关稳定，井井有序，匈奴突然来犯，又是一片生灵涂炭的模样。

    “青山处处埋忠骨，皇上，太子的丰功伟绩，每一个人都会记在心中的。”太后穿着一身样式简单素雅的衣服，手中攥着佛珠。

    皇上气不打一处来，这简直就是兔死狐悲！

    “你们还想怎么样？嗯？朕问你们！现在阿珩也死了，你们不就是想要这皇位吗！拿去！把朕的儿子还给我！”

    “皇上伤心过度，思想已经有些混乱了。”皇后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冷淡的站在那里，好像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就像天上的佛祖，冷冷的盯着世间，“来人，还不快服皇上休息。”

    “放开我！朕没疯！疯的是你们！”

    “赶快扶皇上回去休息，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定要生起不必要的事端。”

    “好的皇后娘娘。”皇后身后的太监连忙去扶住皇上，任凭他怎么呼喊，“朕没疯！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这皇上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龙椅越来越远，而这皇后娘娘一步一步的走到龙椅旁，抚摸着把手，好像在欣赏属于自己的玩物一样。

    ……

    “衣服做的怎么样了？”皇后娘娘孤身一人来到一方庭院，院里住着公里最好的几个绣娘，个个年轻有为，心灵手巧。

    “回皇后，半月之内能做好。”领头的绣娘回道。这里平时没有人出入，只有个小太监把食物放在门口，殷切的问她们还需要什么布料。

    “很好，那就下月初一我来取。”

    挂在屋内的正中间，隐隐的能看见一件黄缂丝面儿的长袍，似乎能看见上面有张牙舞爪的龙纹。

    皇后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怜惜得将衣角捧起来，好像在疼爱自己的孩子，那布料质地光滑柔软，放在手中如同玉石一般温润，“好，真好……”她深深地陶醉其中。

    她身上的素衣和这黄袍对比鲜明。

    “娘娘，这龙还没有绣上眼睛。”

    “等到绣上了，就是画龙点睛。”听到这话，龙纹好像在隐隐灯火之中，按耐不住的浮动着，好像真的要破衣而出，冲破云霄。

    待到皇后出了庭院。

    “娘娘，这衣服你可还满意。”秦俊臣在背后幽幽的说，“这是全宫最好的绣女了。”

    “嗯，确实心灵手巧。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皇后没有转头，一个个字却掷地有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