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昭容知是他要与丁夫人长谈,自己今日实在不宜过来,便点了点头,请他放心。
曹昂大步地走了,任昭容却没听他的去找曹丕,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百般聊赖地过了一个下午。
“笃笃”声响,外面的人敲门力道很轻。任昭容原本靠着隐囊侧躺着休息,听见敲门声后坐起,一眼就看见了来者映在绢窗上的影子。
束着发的、略微清瘦的少年。
她看着那道影子,迟疑了一下才去开门。
“二公子有何……”她甫一打开门,果不其然地看见曹丕站在自己门前,照旧穿着一身整齐的裾衣,头发束得一丝不苟。她想问他有什么事,略一移下目光,便看到他手上端着一只漆盘,盘上摆着一串圆润而饱满的紫葡萄,缀着晶莹的水珠,好像是将将洗净过。
曹丕这是……给她送葡萄来了。
她看着眼前的一盘葡萄,后面的话也消了音。曹丕轻咳一声,道:“听阿兄说,他叫你来找我……我未等到女君,便过来了。”
“这是今日才摘下的,阿卉吃过了,说很甜。”曹丕不忘推销一句,生怕她不吃。
任昭容双手接过漆盘,盘子就那么大,两人的手却是一点都没碰上,也是巧。她没想到那么多,自然也就不知道少年心中的怔忡。面对着彼此之间暂时的沉默,任昭容开口问道:“二公子可曾吃过了?”
这话也是白问的。
曹丕自然点头。
“那要不要再吃些?”她捧着葡萄,试探着问道。
她在邀请自己。
这次曹丕点头的动作慢了一拍,却也没忘记应。
两人就近去了廊下的地板上并肩坐着,中间摆着一盘葡萄,曹丕等着任昭容先拿起一颗葡萄,自己才抬手揪下一颗。
他今日已吃了不少葡萄,这会儿再吃,就有些索然无味。他余光随意一瞥,见任昭容手法熟练地剥着葡萄皮,才一两下,深紫色的果皮便褪了下来,玉色清透的果肉被她拈在玉指间,指尖上还浸着香甜的汁液。
不知不觉中,曹丕已然转过头来,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剥着手上的葡萄,轻巧熟练的动作,像是为美人褪去衣服般……香艳。
“……二公子?”不一会儿,任昭容也感受到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转头一看,见他手上的葡萄还完好无损,似是一动未动,只顾盯着自己手上剥好的葡萄看。
莫非,他是想吃自己手上这颗剥好皮的?
任昭容沉默了。
她以为,曹丕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至少剥葡萄无需他人代劳……难道他是不会剥不成?
“无事。”曹丕若无其事地转回头,改为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手上的葡萄看。他动手剥了几下,果皮褪得极不利索,第一次只剥下一条丝。
他以往的手法虽不及任昭容熟练,却也不曾这样糟糕过……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因常年执缰握剑,早已起了茧子,看起来笨重又粗厚,哪里及得上少女的纤纤玉指,轻软灵活。
还有她指尖上的汁液,看起来诱人极了。
这样的想法只能存于心中,他没再往身侧的少女身上瞟,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出口问道:“之前与女君说过的狩猎,可决定好了要去?”
“我……”任昭容想着说待她问问丁夫人,一抬头,却看见姜氏从外面走进来,是朝着她与曹丕这来的。
姜氏看见他俩坐在一起,面上笑容不减,眸中的光却忽明忽暗了一瞬。
任昭容捕捉到了她的异样,而曹丕好像也没有忽略这点,他绷直了脊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