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停止住脚步站在三米开远的距离,环胸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们。
局势在僵持着。
看见陈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护着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死去的张小隼在黑暗的夜里狞笑着掏出挡在她身上陈忱的血肉。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心如刀割,狠狠地凌迟着她的心。
少年用他的身体挡在她面前,他的白衣上沾满了血污,茉莉弯下腰捡起那把刀,激动地跑到他面前,明明身体在剧烈颤抖着,两腿打着颤几乎站不稳,却依旧举着刀面对那个少女——
“不许你伤害他!”
似乎有片刻间,空气都凝固了。
陈忱怔怔地看着那个挡在他面前的少女,眼睛睁得大大的,墨黑色的瞳仁剧烈晃动着,眼前小小的身子在抖动个不停,明明很害怕却又逞强的挡在他面前,企图用根本就是摆设品的小刀来面对可怕的怪物。
别傻了。
他强硬地拽住茉莉的手,将她拖到身后。
茉莉的呼吸紧凑,如何也挣脱不开那铁链般的禁锢,“你快放开我啊!阿忱你先走!之前你保护过我!这次换我保护你!”
“茉莉别闹!”
少女看着两人的互动,没有戴眼罩的单眼里载满了好奇和疑问,她歪着头反问道——
“诶,你不害怕?”
要知道他们可是……
“你知道他是个……嗯……是个只吃人的丧尸?呃不对,应该是个魔鬼野兽之类的东西吗?”少女似乎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邹了皱眉举起手比划,“离他那么近,小心被吃掉哦。”
“才不会呢!”茉莉在陈忱身后大吼,“你凭什么这么说阿忱!他才不会像你们那样丧心病狂!他不吃人!”
他从来没杀过一个人!
“他才不是妖怪,他只是生病了……”
鼻间突然泛起一阵酸楚,心痛得呼吸都感觉到了困难,茉莉红着眼竭力隐忍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对,他只是生病了。
他也不想这样子,像个死人一样活着,可是这种病没有任何药可以医治,他活得那么痛苦……
陈忱的身躯猛然一震,表情是不可掩饰的震撼,眼底满满的情绪几乎要溢出。
油蝉聒躁轰鸣地在树林里嘶叫,深绿色的树木枝叶繁茂,在那个穿着纯黑色校服的西瓜头少女的身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她微垂下睫毛,浓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乱颤,留下两片扇形的黑色阴影。
“果然啊。”少女又开始说着重复那句令人不解的话,“果然不是那个家伙……”
那以杀人取乐的病态家伙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像食物一样的存在。
她抬起眼看着前方的少年,他眼底充满了戒备,下颚绷得无比生紧,一只手护着少女,那种母鸡护着小鸡的姿态令她的杀意淡去几分。
少女笑了一声,指尖摸上盖住右眼的眼罩。
“你跟那个到处杀人的家伙完全不一样呢。”
“到处杀人?”陈忱从她的语气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刹时目光如炬,“你也在找那个到处杀人为乐的怪物?”
“怪物?形容的还真是贴切。我找他好久了……不过那家伙特别狡猾。”
自从上次交手,那变态仿佛就从世界上蒸发掉了一样,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所以她才会误将眼前的少年误认为是那个变态。
气氛倏然变得平和许多,两个怪物居然在和平地谈论起有关于第三个存在的怪物。
“它到处杀人吃人取乐,无视任何秩序,甚至还瞄上了我。”少女露出嘲讽的神色,“自作聪明的想要吃掉我,还说什么吃掉同类会使自己的能力变得更加强大,那家伙还真是让人作呕呢。”
陈忱沉默了。
其实他有预想过当那只怪物吃掉死去的张小隼时能力很有可能会像他一样提高,也猜想到那只怪物一旦尝试了这种甜头,就会将他也列入猎食范围内。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除了他们外还有怪物的存在。
在这个城市里到底潜伏了多少怪物。
“他真的很弱小,也不知道那家伙哪里来的自信要杀死我,真是可笑。”少女拍掉身上的土屑,说起那个家伙简直就是嘲讽至极。
“还和我说起自己的杀人历史,说又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要慢慢玩……简直有病!要不是他狡猾至极溜的快,我早就杀了他。”
“他很弱?”陈忱若有所思,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得很。
还以为那个躲在暗处的怪物不止生性狡猾,能力一定在于他之上,所以他才想要杀掉眼前这个少女获取更大力量。
却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很弱小。
密林的天空上方突然响起下课铃声打乱了陈忱的沉思,那个少女懊恼地抬起头看一眼体育馆方向,脸色大变暗地骂了句:“糟糕!再不回去老师就要集合点名了!”
“喂!我叫杨桑!作为相同的素食者,也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哦。”临走时,少女朝着陈忱喊道,却看见茉莉从陈忱身后探出头,眼睛瞪得圆圆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不由噗嗤笑出声。
“真是个怪人……”
也不知道是说茉莉呢还是说陈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