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青台是饿了昏倒以后,被滢可救起来的。
那年豫地饥荒,赤地千里,官吏贪腐,镇灾粮食拿到大家手里一日连一碗粥都没法满足,村镇之人饿死一空。
他南下逃荒,饥饱不定,所到之处灾民众多。一家人很难再讨到食物,父母饿死,兄弟病死,剩下他一人继续逃荒。
看到有人易子而食,他心中痛苦难耐,只是早已体力不支,哪里还能上前阻拦,饿到极致也就只能吃那观音土,一边吃一边祈祷天上真有神灵显现。
直到有一天也似今日这瓢泼大雨中,他晕倒在地上,当他醒来就看到一个女子唤他:“公子。”他舔了舔嘴皮上的雨水,气若游丝说道:“饿。”
她拿出一个山果,酸的他龇牙咧嘴,只是已经饿得不成行的他哪里顾得酸甜,大口吃了起来。
女子走路不稳,扶着他的手也格外吃力,他也未曾多想,只是觉得她大概也是逃荒之人。
可日后回想,却总觉得不对,那日她虽是衣着朴素,却干净清爽,面上也不似饥荒之人干瘦蜡黄,哪里是逃荒之人。她走路却又不稳,好似手脚都无力气,怪哉怪哉。
当时的他饿得不行,哪里又顾得来注意这些细节呢。
天快黑时,他俩终于找到一个山腰上的一个小小村庄,村里热心的李大娘给他俩热汤和馒头,让他俩吃了个盆满钵满。
这村里人到不多,也就十几户人家,他寻得靠近树林的空地,搭了个草屋,两个人便安顿下来。
白天他在新开垦的地里农耕,偶尔还去山里打猎,村里有人生病,他拿得出一手土大夫的技术,简单治疗也到帮了村里人不少忙。
她在家里织布、做饭洗衣,当他回来时,还常常看到她在院里喂些麻雀。
夜里两人隔着两间茅草房,互相道声晚安。
他两兄妹相称,可在村里过来人眼里,早看出他俩肯定心心相印,只是他俩不提,倒也没人捅开内层窗户纸,也不知他俩何时才能互相袒露心扉呢。
日日相依的日子,她怕猫,他就帮她驱赶,她怕蛇,他就在院外撒上硫磺。她怕雀鹰,他就在院里设置了捕鸟笼,每次抓到的却都是麻雀。
她笑他傻,他也不恼,抓抓头显出些许憨态。她问今天饭菜好吃吗?哪怕是咸得发苦,他也说好吃。下雨天,她硬说要出门散步,他也就说一个字“中”,给她打伞还能把自己的衣服淋湿半边。
日子越过越久,他早已他已经习惯了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个女人在等他,看他笑,看她胡闹,生病还哄着她吃药。
他心里想什么时候能给她个家呢?心里一想就动了起来,日日去林子里砍树,拖回来敲敲打打建个新房。木工活不会就和去村里的木工师傅学。折腾了不少时日,终于起了房子架子。
他还记得,那天村里人都来了,男人们喊着号子,一起拉着房子木架,把房子的框架竖了起来。
他在房头撒年糕、铜钱和红纸。
村里老张帮他放鞭炮,孩童们在房子架下面拣年糕,追逐着吃橘子。她在灶头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村子里的人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他笑着说快了、快了。那样热络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而现在只有祁家大院冷落的大房,和冰冷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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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腿是怎么断的呢?”小纸人说出了它的疑惑。
他陷入了沉思,那年瓦部在大旱时乘虚而入,时时袭扰疆域。瓦部骑兵强悍,当时已连破两城,快要到北城附近,等待他们将战备物资物资准备好,那是肯定是要攻打北城的。
若他们跨过北城,那国之不国,家之不家。数月之战国家充实兵力,只是他们在山中小村才避世良久,现在兵力不足,要求每户必出一个男丁。可叹!我和滢可还未曾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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