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徐子龙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郎张牙舞爪的样子,那根春葱也似的手指都快要杵到自己脑门儿了,不由得暗暗叫苦。
这娘们儿不是善茬啊,错又在自己这边,怕是不能善了。
他不心疼赔钱,可是他没钱……
女郎发泄一阵,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不停的喘气。见到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而徐子龙这个肇事者“认罪态度”也非常良好,全程都在默默承受自己的口水,并没有一句试图狡辩的话,她回身走到车旁,从副驾驶座位拿出一个包包,打开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打出去。
徐子龙听不清她说什么,只是在她一句比较高亢的“什么,没保险?”的时候才听清楚,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这下摊上事儿了!
要知道徐子龙这人虽然看上去对谁都笑嘻嘻的,一副阳光帅男形象,实则绝对不是个面瓜。从上辈子单挑一群流氓被人一板砖打得重生,到这辈子把人打成重伤被学校开除,这货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
他能任由时髦女郎颐指气使张牙舞爪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要装出一副可怜相博同情,到时候这位看上去蛮有钱的御姐心一软,修车费用走保险,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要不然就自己现在的身家,把自己卖了也不够修车的!
可是现在……
没保险?
徐子龙哀叹一声……
御姐挂了电话,高跟鞋“哒哒哒”的走过来,脸色有些黑,环抱双手,扬了扬下巴:“本来我不想难为你的,走保险算了。可这车我也是借别人的,保险刚刚过期两天,所以,修车钱还得你出。”
徐子龙装可怜到底:“姐,我修不起……”
这是大实话,现在他全部家产只有现金三百多块,连个宝马灯罩都买不起。
御姐哼了一声,毫不让步:“修不起也得修!你的责任你就得负起来。”
徐子龙可怜巴巴:“姐,我真没钱……我今年刚二十,老家是东北一个山沟里的,离家万里到京城来打工,住的地方都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
御姐柳眉一竖:“哎呀,没钱有理啊?”
徐子龙抿抿嘴,故意把受伤的左手揉了揉,还抖了抖,好让围观的群众看得清楚一些。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也没有推卸责任,不是耍赖,要钱我真的没有。我家里世代务农,父母都没有文化,就守着几亩山地,土地里刨食儿……姐,要不这样,你家有没有生意?或者是您亲戚也行,我去给您打工赚钱,您的钱也不是涨潮涨来的,我不能让您白受损失!我没钱,可是我有骨气!我能吃苦,您管我顿饱饭就成,我给您干活儿,一年赚不够就两年,两年赚不够就五年!就算干个十年八年,我也毫无怨言……”
这时候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阳光照在这片老胡同口,照在这个身材高大却弯了脊梁的青年身上。一张英俊的脸庞被夕阳照得微微散发着金黄的光晕,他的鼻梁挺直,嘴唇却倔强的抿着,哪怕眼里似乎有委屈的水光在流动,却绝不肯向现实的命运低下高傲的头颅……
如此煽情的场景,再配上这一番诚实坚定的话语,那真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谁不曾历尽挫折?谁不曾遭受命运不公?
这样一个贫穷的山里孩子,哪怕自己一辈子赚的钱可能都买不起这么一辆宝马车,可他不逃不避,即便知道自己可能因此付出几年的勤苦,也勇于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现如今世风日下,道德败坏,良心论斤卖,这样诚实可靠勇于承担的年青人实在太少了!
这个年代的国人,还未经历过扶老太太过马路被讹、见义勇为被反咬一口的操蛋事儿,同情心极其旺盛。
所以在一瞬间,现场的舆论一边倒倾向于这个出身卑微、收入微薄却又积极乐观、勇于承担的小青年。
同情弱者,本就是人类最操蛋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