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滨门芭蕾舞团在世界芭蕾盛会的演出,进展很顺利。
姜洛笙和舞伴完成了双人舞的最后一个动作,稳稳地定格在舞台上。
伴随着台下热烈的掌声,幕布缓缓拉上。下台的时候,她和舞伴边说边比划地交流了两句。
舞伴是意/大利人,英文不好,中文更是不会,姜洛笙也不会意/大利语,两个人之前排练的时候,就经常驴唇不对马嘴聊几句,再用手语比划比划。
他们对彼此道谢,又礼貌地了道晚安。
化妆间里,舞者们一边卸妆一边聊天。
“洛笙,”行政总监在门口喊,“你的快递。”
姜洛笙一转头,便看到行政总监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化妆间门口,“男朋友送的吧?”
“哎哟!”同事们开始打趣,“男朋友真浪漫。”
姜洛笙走过去,接过玫瑰花,“谢谢。”
“年轻人就是浪漫哈。”行政总监跟着打趣。
姜洛笙嘿嘿一笑。
一朵朵火红的玫瑰热烈地盛放着,香气浓郁。红色丝带上还挂着一张卡片。
姜洛笙翻开卡片:注意安全。演出顺利。
她噗嗤一笑。果然,这干巴巴的祝福语,才是萧起的风格。
同事们张罗着去门口的酒吧喝一杯,一起过情人节。
“我不去了,我太困了。”姜洛笙推脱掉了。
但当然不是因为困。
她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回到酒店房间,她找了个饮料瓶,把玫瑰放进去,加足水。
剩下的一周,有玫瑰替萧起陪着她过。
她把玫瑰放到茶几上,然后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上面是她查的磐固的信息。
和远扬的。
姜清远向来如同避瘟疫一样回避着她。她十八岁之后,为了逃避那段记忆,便也如此回避着姜清远,不想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她对哥哥最深的了解,源于那次姜源和牌友炫耀时,说的那句“我儿子上的是名牌大学,专业是抓黑客”。
同时,她也在刻意疏离萧起。
因为萧起的冷漠,结结实实伤到了她。
那天,面对满身狼藉,瘫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她,和她同龄的萧起站在床前,一言不发。
姜洛笙在泪眼朦胧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眼前一个站得笔直的轮廓。
她哭了多久,冲萧起嘶吼了多久,萧起便沉默着站了多久。即使她一拳拳砸在他身上,质问他,他也没有回应。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姜洛笙终于哭累了,萧起把她抱起来,让她去浴室洗澡。同时,他知道姜源不靠谱,便直接上网找了心理咨询师寻求帮助。
姜洛笙的心理干预很及时,但依然在住院的那几天,夜夜举着刀片想结束生命,并被中度抑郁纠缠了很多年。
整个过程中,萧起一直陪着她,在每个节骨眼上都做出最正确的行动,唯独一句也不提当天的事,冷静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冷漠得让十八岁的姜洛笙无法接受。
她出院后,他们谁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但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
这么多年,姜洛笙一直觉得,萧起帮她,照顾她,买了房子叫她过去一起住,分担她生活上的开销,是因为同情,因为少时的情愫,或许也因为极其微弱的愧疚。她自己其实也明白,世上多少看似巧合的事情,多少“如果怎样就能避免怎样”,其实都是宿命罢了。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她没理由揪着谁去怪罪。
但是现在看来,萧起做的,可能比她想象得要多很多。
远扬和磐固,完全是点对点的业内竞争。
当年磐固刚成立的时候,甚至有人调侃,这公司是不是专门来针对远扬的。
本科的时候,萧起毫不犹豫地选了信息安全专业,跟导师创立磐固,一路跟着姜清远的脚步,点对点打击姜清远的事业。
甚至那次没来由地向她提起,已经快摧毁了远扬。
所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以为十一月五号那天,磐固和远扬谈生意,只是偶然有项目碰到一起。
姜清远这个名字,和那年冬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他们永远的禁忌,谁都无法提起。
对她来说,这禁忌像刀一样剜着心脏。但她从没想过,对萧起来说,这禁忌像什么。
他和她一样,都是单薄的多米诺骨牌。前面的牌倒下时,后面倒下的牌不仅有她,还有他。
姜洛笙关上网页,合上电脑,靠着椅背叹了口气。
萧起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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