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喜悦。
众人心思各异,高建只却专心留意着皇帝的神色,因此并未注意到流云狐疑的目光。若是高建知道流云所想,也只会在心里嗤笑一声:好还是不好有什么要紧的,只要皇帝不想要,就是好也得不好。
“遇喜便遇喜,为何会晕厥不醒?”只见皇帝的神情并因喜脉而有所改观。高建心里松了口气,暗道自己没准是摸准了皇帝的脉,沉吟道:“娘娘本就气虚不足,此番晕倒,应当是由于近日疲劳、精神紧张所致。稍息片刻,倒也无妨,皇上不必过分忧虑。”皇帝忧不忧虑暂且不提,场面话总得说齐活。
高建来的路上,就听宫人说了一嘴,知道文栖是在换舞服的时候晕倒的。这人就是这样,如果有个事压在心里,精神绷着,哪怕是再小的事,身体也会反映出来,在怀孕的人身上体现得更是明显。
“嗯,”赵衍越过众人,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坐下,“这一胎便交给你了,胎在人在。”
“……微臣遵旨。”高建只觉得接了个烫手山芋,顿时想把刚才还洋洋得意的自己锤死。心想这皇帝想一出是一出,一会想让文昭容避子,一会又让他全力保下她的孩子,至于究竟是想要还是不想要,也不给他个准话。可别等七八个月了又不想要了,这不是要折了他的寿吗?
也不怪高建想不到赵衍这么做是为什么,因为他根本就没往这块想。宫中子嗣是大事,除了皇帝出于某些政治考量,不得不采取避孕措施。否则一般情况下,宫妃是禁止避孕的,一旦被发现,就是倾轧皇嗣的罪名,尽管这莫须有的皇嗣能不能来还另说。
至于皇帝自己,那肯定是皇嗣越多越好,好彰显其国祚丰盛富强,江山后继有人。且当今皇嗣稀薄,宫中只皇后的嫡子和目前怀孕的梅昭仪。
是以高建压根就没想到,赵衍要避孕,不是忌惮什么政治力量或是别的原因,单纯只是想让文栖养好身子、等他彻底铲除福王一翼再考虑孩子罢了。便是怀不上,他也不是没有皇子,少些便少些罢。
见皇帝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小陈子便挥挥手,和众人一齐退下了,只留皇帝和文栖二人独处。
流云还记挂着方才一事,碍于皇帝在旁不好开口。甫一退到外边,朝高建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请高太医随奴婢过来,交代些注意事项吧,奴婢等都是没经验的,可别出了差池。”
高建若有所思,又见满宫清一色的年轻宫女,遂点头道:“微臣正做此想,姑娘带路罢。”
主屋内一空,赵衍便觉得凉快不少,凝视着文栖的双眸难掩担忧。他缓缓伸手,隔着一层棉寝,抚上文栖肚子的上方,心情复杂。
这个孩子来得出乎意料。
对于福王那边,他倒是没多大的担心,左右如今有他盯着,福王就是想动手也寻不着机会。他担心的是文栖的身子,如今还没养好,便要产子,恐怕会十分折腾。
“常六。”
须臾,一道人影出现在赵衍不远处,只垂手站立,无声无息。若旁人在场,只怕会被这个不知从何处出现的人吓一大跳。
赵衍面不改色,抽回手,轻轻替文栖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