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挑挑眉。
这明芳古八成还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被妓女气死的事情所以一直独善其身。
明芳古见街道久久被占,心生不悦:“这到底是谁家的队伍?怎的这么烦人?!”
“你不知道?”矮小少年很是诧异,“还能有谁?当今淑妃的母家啊!”
“原来是任家,”明芳古冷笑,“怪不得好大的排场!”
矮少年撇撇嘴。
明芳古可不像他爹门下省侍中明朗一样圆滑啊。
明芳古突然笑道:“如瑰,听说你在闽南时和任家长子很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如瑰摆摆手:“我认识的哪是任家大少爷任代忠啊!分明是任家大小姐任红颜。”
明芳古吃惊无比,两个眼睛瞪得赛过铜铃:“这任家怎么这么没有礼教?竟然让女子抛头露面。”
柳如瑰耸耸肩,并不以为然:“闽南经商家皆是如此,并没有什么奇怪。这任小姐出去应酬之时都是扮作童子,戴着斗笠。我自幼与她玩,倒是见过她的面容,真真是天下无双。若说当今有谁能与她比肩,那必须得是鑫沄帝姬了。”
明芳古十二分的不敢相信:“哪里就这么漂亮了?”
话说着,眼睛便也往马车上瞟去。
马车内,红颜撅着嘴,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
章氏知道自己女儿又是心里痒痒了,便笑道:“你只管看一眼去,再几天稳定下来了,再叫你哥哥悄悄带了你去玩。只是别让你爹知道。”
代兴无语:“娘,这样惯着姐姐不好吧?”
红颜听了母亲的话,正要掀窗帘子,却听见代兴这样一句,当即便甩脸子:“每回叫你去玩你不去,原来是等着在这儿说我。我看得去求求神佛,让你我换换,我做男儿你做女儿,这才合了你的心意。”
代兴眯了眼。
他就说句实话罢了,姐姐就就又急了。
章氏拿手指了指红颜,对着代兴挤眉弄眼:“你姐姐这个性好,以后去婆家不会受欺负。”
代兴接话:“她别把婆家掀了算好的了。”
章氏笑了起来,但心中一转,便觉得红颜像一个人,一个在老家照顾自己丈夫的人。一样的牙尖嘴利,一样的出挑。但还好红颜比她善良和会做人。
红颜向母亲和弟弟吐吐舌头,便小心翼翼掀开窗帘,隔着纱窗看外面的世界。
帝京果然繁华啊。
红颜不知道,她刚把自己的脸露出来,便看呆了一个正好把眼神送过来的少年,直痴了那个少年近乎半生。红颜雅然一笑,便放下帘子,扭头朝母亲笑:“倒真比得上温陵。”
明芳古目送着马车走远,下腹莫名窜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火气,直冲上心房、叫嚣着就要闯出喉咙!
任、红、颜。
他算是记住这个名字了。
明芳古没想到,红颜掀开帘子的时候,也不仅仅是他看见。身后挂着“林记”的茶楼里,有一个蓝衫少年,左手执仿王羲之书法的纸扇,右手轻轻拍着廊上阑干,朱红的嘴角轻勾,竟快要酥倒周围所有的女子。
很好,任家大小姐。你欠我的那笔帐,该找你要了。
林大家主身边来了一个拿着绘了秀丽江山纸扇、并展开着掩着自己嘴的华服少年。
林凤卫微微一躬:“世子。”
瘦弱白皙的沂王世子柔弱婉约地摇摇头。由于身体不好,声音也显得有些女气:“不要跟我多礼。”
凤卫轻轻一笑,直起身来。
这个沂王世子宋璨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否则怎么会从名不见经传的庶出儿子,成为沂王的世子呢?凤卫没算过自己为他出过多少力,但他和宋璨的交情倒真的是很好。只是这种好,他不敢保证能持续多久。
宋璨半垂着眼睑,如同俾睨众生的佛像:“太子又得一助力耳。”
凤卫眉一挑:“你想对任家下手?”
“不敢,”宋璨收了扇子,露出诡异的一笑,就像即将烧掉的纸娃娃,“毕竟那绝色倾城的任家大小姐一直是你心尖尖上的人,我就算要动任家,也得给你个面子。”
凤卫白了他一眼:“少来。说,这回又要干嘛?”
宋璨看着他:“我渴了。”
凤卫叹口气,认命地来到桌边,给他沏茶。
宋璨重新展开扇子,掩住嘴,来到小几边坐下,眼睛笑得弯弯的:“任九隆除了仗着妹妹是淑妃,还仗着他在闽南是‘九虎’里的老六。我要你把‘九虎’的名单和详细资料整理一份给我。”
凤卫眉头一皱,当即回绝:“不给,你不许动任家。否则赣州的钱你再也用不了一分。”
宋璨笑了起来:“还真是小气。”
宋璨扭头看着街道,藏在扇子后面的嘴角冷冷地勾起。
到时候,我看你给不给。
红颜初上梢,风起云涌时。命运的齿轮,刚刚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