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和凤卫晨起讲了一会子话,由着凤卫那番暧昧的暗示想起被耽搁下来的事儿来,忙下床拿红头绳扎起长及小腿的秀发便去找阳妈,阳妈起得早,正在小厨房监督那些婆子,以防再被下了什么药去。红颜见到阳妈,只点点头,示意行动开始——红颜倚着门框:“我的燕窝粥呢?”
阳妈笑道:”在炖呢,您且回去躺躺,晨起不宜吹太多风。“
红颜应了一声,又催了一句便下去了。阳妈才在旁边看火没多久,便捂住肚子,一边冒冷汗一边继续添柴,小眉见了,便说:“妈妈想屙、屎么?快卷了草纸去罢,晚了臭一屋子,又白挨少夫人骂。”
阳妈甩了小眉一个白眼。这个没遮拦小眉,倒和她那未婚夫一丘之貉,嘴里没把门儿的,什么都往外说,真是甚为不雅。但是得进行计划,便没跟小眉多计较,只拿了草纸、往小眉胳膊上拧了一把便走了。小眉正在揉面,不能反抗,只得扯着嗓子干嚎。
不多时那炖燕窝粥的锅便沸了,小眉想去揭锅盖,却手上粘面粉不愿意去,便努嘴叫:“无暇,去弄起来!”
无暇应了一声儿便撇下正在洗的碗,擦擦手去了,揭开锅盖之时无暇不禁喊了一句:“好香!”便拿了毛巾去拿粥,刚把皱拿出来,无暇的手腕便给人攥住,无暇一惊:
“小眉,你干什么?”
小眉冷笑:“你又干什么呢?”
无暇一脸无辜和无语:“我能干什么?你不是叫我把燕窝粥弄起来,我刚弄起来你便大惊小怪的、害我差点跌了少夫人的粥,若真弄坏了,你给我受罚去。”
小眉不以为然地笑着:“若真摔了这粥,恐怕你会去领你主子的罚,我们哪里罚得到你?再者,你武艺傍身、出自澜华,还会失手脱了这粥?”
无暇好笑地看着小眉:“你说什么呢?今儿得了失心疯?满嘴胡言乱语的。”
小眉不理会她,只勾唇一笑,反手一扣,便将无暇手腕翻过来,无暇脸色一变,下意识一顶,将手又翻了回去,可这一还手便暴露了,无暇的脸色当即便不好起来,小眉脸上闪着得意的光:“还狡辩,我们早知道你心怀不轨,专等你呢!”
红颜带着阳妈走了进来、她依旧靠着门框,眼里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只是过来看戏的过客:“药不是宫里的,是严家的,对吧?”
无暇放弃挣扎,手无力地垂着,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小眉饶是适才再想打她,此刻看见她如此,想起朝朝暮暮相处的情谊,也不忍再逼,只松了手儿,不再攥着她。跟于痕西在一起之后,他倒是教了她不少防身术和几招擒敌,若非无暇有武功在,恐怕刚才腕骨都碎了。
无暇并不答应红颜的问话,小眉有些心急,却也不敢乱讲话。她倒是盼望着无暇说出来,少夫人一定会放过她的,但她又怎知只要无暇一说,便会性命不保?
红颜看她那欲说还休、生无可恋的表情便知她是如何煎熬为难,说实在,她想保住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命,但也仅限于自己,旁的人,她不敢保证能保住。比如无暇,她根本没把握无暇被她们抓现行之后,严家会否让潘翎锦将她绞杀。
阳妈叹口气,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做坏人,罢了,反正她年事已高,年轻人不都爱将老人做坏人么?那她便来逞个恶:阳妈上前,将无暇的手拉来,从她袖下取出一根细细的竹管儿,那竹管儿头是筛状的,平素只要稍稍在菜上一抖,便能将避、孕、药下在菜中。每日的量最然不多,但日积月累难免会沉淀药性,还好发现早。想到自己儿子差点因为这个无缘于人世,红颜便从心中生出一股杀意。
红颜冷声:“把她押下去,教她顶着水鼎跪在瓦片上念佛,不说便抽鞭子。”
无暇垂着眼睑:“少夫人既然神机妙算,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红颜听她变相答应了,这才柔声下来:“你可是我从凌兰儿那里买的,凌兰儿虽与我交恶,但并不能欺我。你又是何时混入我这里来的?”
无暇只说:“少夫人且去问少爷,便能一目了然。”
红颜心中“咯噔”一下,她知道无暇和潘翎锦都出自澜华,是宋璨的直属,给严清卿用了也不奇怪,毕竟严清卿才是澜华编制的实际领导者和创建者,可是后来凤卫也参与了进来,她一直害怕自己受的苦难和枕边人有挂钩,此番无暇这么一说,她更加慌乱,但她只能强行镇定,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自己端着燕窝粥回房间去找凤卫。
彼时凤卫已然穿戴齐整,只因这几日不出门儿,便不梳头、只拿抹额勒了。见红颜亲自端着粥来,便上前帮忙端来,笑道:“一大早便去厨房,果然心疼为夫。”
红颜望着兴高采烈的凤卫,心中百味杂陈。若幕后主使真的是他,她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凤卫察觉出红颜有些不对劲,便问:“出什么事了?”
红颜砸他面前坐下,盯着他:“对于澜华轩,你了解多少?”
凤卫一愣:“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
红颜咬咬牙,决定坦然面对:“无暇是澜华轩的人,一直在给我下、药,差点害死了大郎,你跟澜华轩有瓜葛,这些事你是不是知情?”
凤卫有些讶异,他不知道红颜竟然背着自己查这些事情,他也觉得长期不孕蹊跷,但他断然未曾想到是身边人作祟。无暇之于红颜,就如于痕西之于他,原本红颜还打算把小眉嫁出去之后让无暇来接替,可却出了这样的事。试想若是自己知道于痕西根本便是宋璨派来的卧底,那他恨不能自尽以泄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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