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越抖。他不敢相信是这样的,他还以为苗寨寨主是自己夫人干义父,是义薄云天的好人,未曾想到,不过是阿辰和他定下契约,日、后不论茶之好坏都经寨主手里收,沿途各路生意也是如此。怪不得自己收入大却多有闹事,之前都是阿辰去处理,想来是带着人去镇压了的。代兴苦不堪言,怪不得与人都不亲厚,已然成了煞神,还如何拉拢人心呢?阿辰分明是取一时之乐、永绝后路啊!
凤卫看他的模样儿,又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不仅如此,你可还记得之前那个想爬上你床当姨娘的丫头?”
代兴回神:“你说的是晶悦?”
凤卫点点头。
代兴道:“她手脚不干净,又觊觎主上,我发卖了。”
“卖去哪儿了?”凤卫追问
代兴一愣:“我交给阿辰去的,我不清楚。”
凤卫冷笑:“你家阿辰学了吕后做人彘,把晶悦扔在茅厕里活活折磨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还是附近的人家看她可怜,尸体在茅厕里又不方便,这才凑了钱给她葬了。”
代兴震惊。在他眼中,阿辰一直是心慈手软之人,她明明说给了钱让晶悦回老家去了!他原本还感慨世间女子不能比姐姐妹妹再毒,好容易遇见一个善良可爱的阿辰,还为了他被发卖黔州,他自然十分疼爱,可这血淋淋的真相又摆在眼前。林凤卫想拉他入伙,虽说不知他一手把自己推上闽南之首的位置又和打算,但肯定不会亏待他。再者,阿辰也和此事半分联系也无,他顶多是借机帮着姐姐办事刺激自己一下,不会骗人。代兴心里有点承受不住,他一向自视甚高,却发现自己一手创办的商路、拼死打出的名声,全是虚妄!
裴童良站了起来,手搭着代兴的肩:“你也不必感怀,大理那处儿你姐夫已然给你处理好了,现在你手上都是实打实的产业。只要你肯,东边也都是你的。如此,你便是天下商王。”
代兴看着裴童良充满诱惑的眼,点点头。就算前头是火坑,他也要跳,就算万劫不复,他也要证明给爹娘看他也不差!
宋璨见差不多了,便一拍掌,道:“那便如此,你二人即刻启程去闽南,肃清党羽,务必要将乱民头目项上人头呈到帝京。至于以后闽南是一家独大还是九虎、十九虎,都随意。朕要的是王土王臣。”
代兴跪下:“草民遵旨!”
“别草民了,”宋璨道,“你便是朕第一个钦点的皇商,总管天下茶路,私产仅纳百分之一的税。但若你管不好闽南,朕照样会把这些给有能耐之人。”
“臣遵旨!”代兴叩首。
凤卫看着代兴撅得老高的屁股,恨不能一脚踹下去。要说任家一家,包括红颜都不是什么好鸟,但代忠和红颜仁善,玉颜古灵精怪,章氏也是慈爱,九隆胆小不敢过火,唯独代兴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他能远游创业只为扬眉吐气,甚至拿身家性命来赌闽南头把交椅之位。前一秒还对阿辰一往情深,一旦发现背叛便要杀要剐的。凤卫真心觉得,任家还拯救代兴干嘛,让他跟阿辰百年好合才对,省得去祸害别人了。
宋璨又拿出一面铜牌给代兴:“此乃暗卫令牌,需要人手尽管调派。”
代兴欢喜地接了,雄心壮志顿起。
宋璨见一件事搞定了,便拍拍屁股回宫去了。在外头多呆一会儿他都觉得自己会被行刺!最关键的是,他多了一个可以炸钱的对象,能够逐渐摆脱对凤卫的依赖,等到完全脱离了凤卫的影响,林太后的势力又弱了,届时谁说话还不一定呢。
凤卫送了宋璨之后又安排了一桌酒菜给代兴和童良,让他们仔细商讨对策,自己则功成身退,不沾染半分血腥。他的做的生死买卖,从来站在中间,不趟浑水不碰刀,中庸之道最为妙。
代兴和童良制定计划之后便各自回家,准备去闽南大展身手。代兴并未跟阿辰告别,只简单地辞别了章氏,便背着行囊出发了,把章氏舍不得地又哭了几日。
而阿辰在房里被关了近乎半个月,任家并未虐待她,反而给了加倍的待遇,就是无人跟她说话,夜间“偶然”有什么东西倒了、什么影子飘过去之类的。阿辰夜夜不能安寝,直把人弄得人比黄花瘦,她寻思着长此以往必然性命不保,她是喜欢代兴,更想当正房,但跟自己比起来,还是自己更重要。
阿辰拍门呐喊:“求见主母,奴认罪!”
章氏身心俱疲,正担心儿子呢,倒懒怠见她,只让玉颜主持、杭铁河帮着,因着不想留个“有失公允”的名声,便把古知梅叫来了,任代忠、章子聪和杭丘都在场看着,阿辰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有的也招、没的也编,硬是把罪名坐实在自己身上。玉颜还假惺惺哭了两声,直说:“不好处理。”拿了丰厚的钱给阿辰,让她自生自灭。阿辰恨不能早点走,还后悔又回来。她在别处时也不是没人想纳她为妾,她因念着想要当正房而拒绝,她想过得好还不容易?还指着这该死行瘟的任家?故而阿辰离开得倒也干脆。可怜苦命一对好鸳鸯,终究人散两茫茫;他日破镜不重圆,谁记“悔”字如何书?、
玉颜办完这大宗,名声也不胫而走,有口水诗为证:金碧辉煌林木葱,任家巾帼赢须眉。前有礼义廉耻章,镇山夜叉唤风雨;铁马铮铮入梦来,花魁娘子千金笑。如今谁倩繁花锦?七窍玲珑小玉人。
这玉颜不同于姐姐红颜刚强凶狠,喜欢以暴制暴,玉颜虽然性子更加冷绝,处理事情方面却沾染了章家的柔和,不喜欢让人诟病,大概是自幼受章子聪的教诲,儒家腐气重了些儿。但玉颜也不是完全的书呆子,行事虽然更加周全,却也更加不留情面。红颜还会耳根子软偶尔失手,玉颜这一生都没有写过“败”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