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犬缘（5）

    （6）月落乌啼

    凉意更甚，把昏迷的暮雪冻得直打哆嗦。终于，她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爬起来。怀里毛绒绒的，伸手一抓，把瞪着个大眼的小橘子抓了出来。看到小橘子的一刹那，之前的记忆瞬间回到脑子里，被砍成两半的野猪和那个提着刀的人又一次让暮雪的眼泪飙了出来。

    “姑娘莫怕。”

    暮雪猛地回头，月光之下，一个男子正坐在离他不远的岩石上。

    “我刚刚去水里洗过了，是不是不吓人了？”男子站起来，笑着问。

    暮雪反应过来，他就是白天在野猪肚子里的人！此时，月光正好，男子凑上前来，暮雪终于能好好看看他了。

    说实话，暮雪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的好看不同，重点在气质。他大概二十岁左右，上身短短薄薄一件布衣，下穿虎纹围裙，一双草鞋踩的“吱吱”作响。但就是这些简单的衣饰，加上他那短短的头发、坚挺的鼻梁，凸显出一种英勇无畏的气质。但气质消除不了恐惧，在男人原来坐的地方，一把大刀正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你别过来！”暮雪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喝到。男人居然听话的停下了脚步。

    “姑娘你别害怕，我是个猎人，不会伤害你。”男人出奇的有耐心。

    “骗人！哪有人会从野猪肚子里钻出来。”暮雪真是被吓到了，那头野猪所讲的话还环绕在暮雪的耳边，这真是颠覆了暮雪的三观。

    “我是个妖猎人啊，当然方法有点儿不同。”男人很不屑地道。“姑娘，你是不是不知道妖猎人是什么啊。”

    暮雪赶紧点点头。

    男子很无奈，用手整了整衣角，很庄重地说道：“我叫李默涯，是一名专门狩猎妖怪的猎人。”

    “狩猎妖怪？像那头野猪一样会说话的妖怪？”暮雪的身体逐渐不在打颤了。月光下，一男一女，相对站立。

    “它害了很多人，留不得它了。”李默涯摇了摇头。“所以，我不是坏人。”李默涯这个坏人的音咬得特别郑重，听得暮雪一个激灵。

    暮雪慢慢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李默涯的解释。

    “哦，还没请示姑娘芳名。”李默涯后退了退，把那把明晃晃的刀挡在了身后。

    “啊！”暮雪被李默涯礼貌且有文化地问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叫暮雪。”

    李默涯的眉头皱了皱，但很快舒展开来，朝暮雪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说完话的暮雪慢慢蹲了下来，把脸埋进了臂窝。她还是得缓缓。小橘子在她身前卷成一堆，像个毛球。

    坐在不远处的李默涯静静地看着暮雪，眼神变了又变，飘忽不定，或喜或悲，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愤怒。

    “跟她太像了。”李默涯小声念叨。

    暮雪没听到李默涯念叨的啥，她真的是被吓到了，气温太冷，天太黑，她只觉得神智都有些不清了，抱着小橘子陷入了梦里。

    李默涯生了堆火，火光摇拽，驱赶了些夜晚的寒意。不远处，几只乌鸦正站在树梢上凝望着他们，不时发出几声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