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拐把押在“大”字上的银子和铜板等先收了回去,然后再赔给押小的。
不一会儿功夫,华鸣洲便赌了十八局,似乎总是有输有赢,众人也不知道他是输多还是赢多。但韦宝儿却心中有数,他心中算得一清二楚,此时华鸣洲总共已经输了约十八两银子。
等又连输了几把后,华鸣洲便把怀里的银子和铜板全部掏出来,又向王飞虎和小叶子要了一些的碎银和铜板,堆在自己面前。华鸣洲这回等韦宝儿摇定后,便拿出五钱银子押在“小”字上,又拿出三钱银子押在“六六大顺”上,又抓了一把铜板押在:“三三对”上。
众人一看华鸣洲这样有矛盾的多重押法,就估计华鸣洲是输了便急红了眼,急于赢个好彩头,以期运气从此转好。韦宝儿一开盅罩,果然有两颗红六,正是“六六大顺”,众人一阵叫好,其它赌桌的人听了,有的也忍不住围过来观看。由于赔率不一样,这把华鸣洲赢多输少,算起来赚了不少,果然赢了个好彩头!
谁知后面华鸣洲便一直用类似的这种玩法下注,又玩了三十局左右,虽然也是有输有赢,但他面前的银子和铜板已堆积如山,一看就知道结果了。众人第一次见有人一直用这种玩法下注的,早已看得眼花缭乱了,有的人见华鸣洲势头正旺,干脆跟着他下注。
华鸣洲抓了一大把的银子给王飞虎和小叶子,又抓了几把铜板撒给身边的赌客。众赌客虽然觉得华鸣洲撒钱的做法有点不吉利,但接了铜板后心里自然是乐滋滋的,巴不得华鸣洲赢个不停,有的人甚至已默默在为他祷告。
接着,华鸣洲便都是以一两以上、五两以下的银子下注,又玩了十局,又是赢多输少。
此时韦宝儿已知道今天遇到了不显山露水的高手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各位客官且慢下注,本人今晚有些累了,该休息一下了,大家有没有愿意来坐庄的?”众人一片嘘唏声。韦宝儿又道:“不然,这位爷若还有兴趣玩,不妨到楼上雅间去,那里清静,又有果盘茶点,就让本坊的桃红姐单独跟你玩几把,如何?”
众人听了,有的劝华鸣洲见好就收,有的怂恿他上楼去。华鸣洲在这种热烈气氛的烘托下,不由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叫道:“在这儿好,这里人多热闹,到了楼上本大爷就没兴致了,还是请桃红姐下来吧!”韦宝儿说:“既然如此,那我这就上楼去请桃红姐下来坐庄。”
本地的赌客大多知道桃红姐的真实姓名叫“殷红”,又因为她长得美丽妖娆,加上时常打扮得花技招展,也不知几时、又是谁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桃红姐”,于是就这么叫了起来。这桃红姐平时只是在贵宾房伺候和陪赌,众人虽然没跟她赌过,但早听说过她不是善茬,专门宰杀过路的客商,此时一听韦宝儿说要请桃红姐出来坐庄,众人自然不想跟她玩了,但又都不愿离开此赌桌,一来要看看华鸣洲是怎么跟她赌的,自己偶尔也可以跟着下注,不然就在一旁看着过瘾也好;二来自然是要看桃红姐了,既可看她这个美人儿,也可见识一下她的手法如何。
众人正等着,楼梯上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不好意思,奴家小桃红让各位客官久等了!”那声音又娇又媚,好象可以钻到男人的骨子里面去,让他们的骨头变酥软。
众人听了,便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楼梯上站着一位正值桃李年华的美丽女子,身材削瘦,弱似杨柳,天然一段风流,其修长的玉颈下,衣领半开,酥胸微露如莲,头发大波浪般卷曲,鬓角飘散着几丝乱发。华鸣洲见状,心想:“这女子想必就是桃红姐了!”果然身边已有人忍不住在一声声“桃红姐”乱叫着。
桃红姐见状,不由嫣然一笑,脸上顿时若便桃花般烂漫,接着她便一步一摇慢慢地走下楼梯。看着桃红姐的妖娆模样,有些人已是垂涎三尺,看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桃红姐走下最一级楼梯时,突然一个脚步不稳,身子一倾,似要摔倒,围在楼梯口的人争先恐后伸手去扶,谁知桃红姐立即收回自己的身形,一下子又站正了。
桃红姐走到赌桌前,众人已被迷得神魂颠倒,有的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净说些胡话,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但桃红姐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先向华鸣洲抛了个媚眼,又行了个万福之礼,才问道:“刚才听说这里有位爷好手气,把韦宝儿都逼急了,正是这位爷吧?不知是否愿意和奴家玩几把呢?”
华鸣洲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桃红姐,只见她蛾眉高挑,眼犯春困,脸敷脂粉,唇涂膏红,面若桃花,加上其衣裳上桃花点点,头上又插了枝宫绸桃花,真是艳若桃花,更胜桃花,难怪被人唤作“桃红姐”!桃红姐见华鸣洲一时忘了回答,又道:“这位爷如果不想玩了,那就把银子收好,回去好搂着银子睡!”说着,又咯咯笑了起来。华鸣洲此时回过神来,低头看着面前的一堆银子,用手围抱,拢了一下,又放开了,似乎有点犹豫。
众人在一旁见状,就有人大声叫道:“赌、先赌几把试试!”等,只有几个小声说算了的,王飞虎和小叶子则在一旁不言语。
桃红姐媚眼如钩,直盯着华鸣洲,又笑道:“这位爷好手气,不如把奴家也赢回去,日后好夜夜陪在爷身边玩几把,替爷解闷!”华鸣洲一听,睁大双眼直直盯着桃红姐看,眼珠子都似快要滚落下来了,似乎被蛊惑住了,连魂都跑到她身上去了,一时赌兴大发,咽了一下口水,叫道:“好,爷这就跟你赌几把!”
桃红姐问道:“奴家本姓殷名红,这条街上的人都习惯叫我‘桃红姐’,大爷您叫我‘小桃红’或‘桃红妹’就是了。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呢?”华鸣洲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道:“是是,小桃红姐姐,本人姓华,叫我华大爷便是了!”桃红姐听了,笑得花枝乱颤,手帕甩得华鸣洲一脸香气,啐道:“姐姐那是不敢当的!”华鸣洲闻到她手帕上清幽的花香,如兰似桂,倒不是一般庸脂俗粉的味道。
俩人打情骂俏罢了,桃红姐坐庄,摇起骰子来,但众人都只是在围观,只有华鸣洲一个人在下注。
玩了几把后,桃红姐说道:“华大爷,其他人都不下注,就我们俩人在玩,不如俩人各自摇骰子赌大小,大的赢,小的输,这样既简单又有趣。如何?”华鸣洲往上拉了拉袖口,叫道:“如此甚好,摇大小我最在行,快拿骰子来!”桃红姐又道:“只论点数,还是要多加些花样?如点数一样,但花色不一样怎么算?”华鸣洲道:“只论点数简点些,若点数一样就算和局,你没输我也没赢。”
韦宝儿送上两副象牙骰子,配单手可握用竹根雕成的小盅罩。桃红姐让华鸣洲先选一副,然后又道:“华大爷,您还是先把银子兑换成筹码吧,这样比较方便下注,您看如何?”华鸣洲说了声“好!”立刻就有赌坊里的人拿着一把枰杆子、提着一箱子筹码上来,先把华鸣洲的银子称了重,然后换成等额的筹码,桃红姐那边,赌坊里的人也送上了一箱子筹码,堆在她面前。
众人听桃红姐说要和华鸣洲俩人对赌,就知道她这回是要和华鸣洲比手法了,心中皆不由暗付道:“除了出老千,要想随心所欲的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那是神乎奇技的高手所为,以通宝赌坊的名声,及桃红姐在赌坊里的地位,她的手法应该已经很老练了,不至于需要出老千来的。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华大爷的手法如何,他前面赢了一堆银子,不知是不是靠手气,还是他能凭骰子翻滚的声音,从而门辨别出骰子的点数来?但以他刚才乱押一通的方法看,似乎靠的是运气,如果这样,这回他可要输惨了!”但大多数人也没想那么多,只希望能看到华鸣洲真的把桃红姐也赢过来。
华鸣洲和桃红姐摇骰子时,众人都安静了。只见桃红姐右手拿着骰盅,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仅速度快,而且手法多变,看似极其熟练,却又似很随意,她一边两耳直竖仔细分辨着双方骰子翻滚的声音,一边双眼如丝仍直盯着华鸣洲看。而华鸣洲只是手拿着骰盅,上下左右用力甩了几下,然后就把直接扣在桌上。
桃红姐见华鸣洲已摇定,她也就把自己的骰盅扣在桌上,按住不动,向华鸣洲比了个手势,请他先下注。华鸣洲就先双手握盖住骰盅,然后一手遮挡,一手微微掀开盅罩,伸头从小缝隙看进去,然后又马上盖住,挠了挠头,才拿出最小的一个一两的筹码扔了出去。
而桃红姐对自己摇出的点数连看都不看,双眼只盯着华鸣洲的一举一动,她见华鸣洲装模作样还故意如此夸张,不由暗中笑了笑,等华鸣洲下注后,她就直接扔出一个一两的筹码跟了,然后再看自己摇出的点数,接着问华鸣洲要不要再加注。
但华鸣洲不再加注了,就直接叫开,便拿起了盅罩。众人一看,原来他是个“三三四”十点,赢面居中,于是众人便都等着看桃红姐的点数。桃红姐也拿起了盅罩,只见她是个“三四五”十二点,小胜了第一局。
华鸣洲连连五局点数都不大,而且都是点数略小于桃红姐。到了第六局摇定后,华鸣洲一看自己的骰子,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但立即又故作失望之态,轻轻放下盅罩,等桃红姐下了三两银子后,他又假装犹豫一下,才也跟了。桃红姐笑了笑,又扔出了五两银子的筹码。华鸣洲此时似乎有点犯难,但还是跟了。
桃红姐见状,也不由有点犹豫了,其实她刚才已听出华鸣洲这一把的点数,知道他的赢面很大,但她还是一下子扔出了一个二十两银子的筹码。不由华鸣洲见桃红姐突然下这么大,似乎有点紧张起来,一阵抓头挠耳,但最后还是态度坚决地跟了。桃红姐笑道:“难道这回华大爷摇了一把好骰子不成,奴家再也不敢加码了,这就要开了。”说着就先拿起了盅罩。众人瞪着大眼一看,桃红姐摇出的点数是“三六六”十五点,赢面很大。谁知华鸣洲见了,反而大笑道:“哈哈,这回终于是我赢了,刚刚好大你一点!”说着也拿起了盅罩。众人一看,不由都惊呼起来,只见华鸣洲摇出的点数是“四六六”十六点,果然刚好大桃红姐一点,真是万分侥幸!
桃红姐媚笑道:“华大爷好手气!刚才奴家连赢几把,正在高兴头上,谁知就被华大爷一把全赢了回去,奴家还倒输了几两银子。华大爷晚上要是手气一直这么好,怕是奴家真的要连人都被您赢走了!”说归说,她心里却想:“看来这华大爷挺会装模作样的,只不过太做作了,对付普通赌客还可以,若是遇见高手,反而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来。不过,他刚才能把韦宝儿赢急了,看样子不仅光会做作,到底有些城府,还是小心为妙!”这一把她已事先知道自己输了,但她仍下那么大的筹码,其实这正是赌场惯用的伎俩,就先让对方尝点甜头,好叫他后面加倍奉还。
华鸣洲听了,笑而不答,但表情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