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其解。
蓝祀摘下了医用手套,目光看向她,“但我又发现,现在黎绛的血液里并没有当年所说的致命毒素了。”
“或许是因为彻底融为一体了。”黎格猜测。
他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按下按钮,躺椅上固定住黎格的机械手松开了,可她却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就像按照扫描显示的那样,她身上的结缔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衰竭只是早晚的事,现在只希望这药真的能够起作用。
“为什么要解散东京的组织?”倏然,她这么问道。
蓝祀对于她的疑问没有惊讶,想了想轻声回答,“或许,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他边都是你的人!”黎格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万一红夫人回到了德国要反你,你在势力上就占了下风。”
“德国那边,我迟早也要处理。”他说的云淡风轻。
黎格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微微眯起眼睛,“你是想要瓦解尖顶?”
这一句话落,良久沉默。
是。
蓝祀微笑,无不掩饰给了她答案。
“为什么?那是你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黎格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眼波微微颤抖。
“因为它本就不该存在。”蓝祀在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应该是第一次,他直直凝视着黎格的眼睛目光那么清澈,轻松的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聊天,“1943年奥本海默主导创造出世界上第一颗核武器,他改变的不止是战争的进程,他改变了整个人类历史的走向,我父亲这一生大多时间都在实验室里度过,他坚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现状,从某方面来说,他也并不算坏人。而我母亲只是个普通的欧洲女人,她温柔,同时也懦弱,面对丈夫疯狂的事业甚至一无所知。尖顶成立后就开展了大量的生物实验,他们不再用动物试药而是用活人,当然了,虽然现在的尖顶也用人体试验,但那都是白纸黑字他们自愿。可在当时……妓女、残废、乞丐,那么生活在社会底层甚至连死亡都没有墓地的人,我亲眼看着他们被关在监控房间里,皮肤因为病毒或者细菌一点点的腐烂,痛苦的尖叫和挣扎没有得到上帝一点的怜悯。”
黎格面色平淡,可听着他的话呼吸开始轻微急促,她自认为这辈子见过太多的血腥,但此刻盯着蓝祀的眼眸,心底却还是翻腾起久久的无奈和默哀。
“因为人性残酷的疯狂和罪恶,因此诞生了尖顶。”蓝祀看着她平淡的脸,轻声叹了口气,“我母亲有一天偷偷来到了父亲工作的实验室,那天他不在实验室,而她看到了那些面目全非的面孔后惊慌的大叫。当时我就在实验室里,眼睁睁的看着在做实验被打扰的火舞开枪杀了她,一枪致命,母亲甚至都没看清是谁杀了她。”
“她就、就是这样杀了你母亲的?”黎格心底腾升惊讶,她知道红夫人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却还想到她就这样开枪杀人。
蓝祀抿唇,脸上也化为深深的愤恨,“最可恨的是,知道这件事后父亲并没有责怪,而是说‘这女人死了就死了吧’。当时我十六岁,在母亲死后还没来得及下葬就被父亲派去了纽约。”
“为了追杀黎泽勒。”黎格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补充。
蓝祀被她的直接弄得噎了下,目光更加严肃认真,“我从未赞成过他的想法,但他却将我视为他的骄傲。他死后,我便没打算留下尖顶,这些年在除去他留下的后患同时也在打压火舞和其他几个以火舞为首的核心成员的势力,总之毁灭尖顶势在必行。”
黎格敛下了眼眸,半饷,言不由衷的问,“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蓝祀薄唇紧绷的弧度微微停滞,突然轻轻笑了,“你说呢?”
他大手伸过,与她十指相扣。
黎格被握住的手一颤,唇角难得浮起淡笑,指尖握紧他的,“因为我是要拿走你命的人。”
“是啊,只有你可以。”
他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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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彦在城堡书房忙完工作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一个上午的董事会议即使不在曼雷克会议室也如同打了一场大战,阖上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他整个人倦怠地倚靠在座背上,抬手按了按酸胀的眉心。
但这次最令他头疼的倒不是董事会的那些股东,而是霍老的再次施压。
走上城堡天台,坐着电梯直达塔楼卧室。
落地窗被推开了一扇,有风过,巨大的白纱幔飘荡在房间里,到有几分壮观。
地毯上蜷缩着一个小身子,是黎绛怀里抱着个枕头在假寐。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