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别吓到夫人。”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命原来一直悬在那里,平静的表面下其实杀机四伏。
青梅和绿萝动作都很利索,一会儿功夫就将行李给她收拾出来,于是夜色渐深时,谢意映和周瑾乘坐另一辆马车,从客栈侧门偷偷行了出去。
北方的夜晚干燥而冷,一白天都在路上的谢意映有点困,裹着毯子问人:“我们要去哪里。”
“见一个人。”月光下,周瑾的侧影像是晕染开的水墨画。
“谁?”
“我的外祖父。”
周瑾的外祖父,沈慈音的父亲。
长久以来周瑾都没有提过这个人,以至于谢意映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沈慈音的父亲……
谢意映隐隐记得他当年是厉害的人物,后来沈慈音死了,他伤痛之下才辞官归隐。但是如今看来,沈慈音并不是在生育周瑾的时候死亡的,而是被人害死的,那么她父亲的辞官……就一定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管是有什么秘密,周瑾不喜欢他这个外祖父是一定的。不然为何从来没提过他,而且现在要去见他,表情也那么……不情愿。
好像这是无可奈何下不得不选择的最后一条路。
“他叫沈长修。”
长修,長治久安,修身自斂。
周瑾不再跟她多解释,只将困的两眼迷蒙的人搂紧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睡。
“睡吧,明早才能到。”
更深露重,所有的不安隐藏在黑暗中,被他们这辆马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谢意映隔着偶尔飘起的帘子看到窗外的星光与月色,然后迷糊地向周瑾怀里又靠了靠,他的手掌抚在他的肩头,温暖有力。有点浅淡的月光透进来,周瑾面色此刻似染一层霜白,清寒冷峻,她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想吻散他眉心的冷意。
恍惚间想起他们初识的时候,全然陌生的两个人,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而如今他拥她入怀,怀抱如同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他是情绪轻易不外漏的人,平时连笑意也吝惜,可都是值得的。
先冷而后知暖。
醒来时天色未彻明,谢意映还有些迷糊,周瑾叫醒了她,将厚的外套给她穿上。
他们这辆车是临时用的,窗户都没有封好,冷风从窗口吹进来,冻的谢意映一个哆嗦。
不过冻一下也有好处,她渐渐就清醒了一些,虽周瑾下车的时候,看清自己是在一个村子的外面,乡间土路就在脚下,弯弯地通向浓雾深处。
周瑾沉默不言,谢意映也一句话不多问,她敏感地察觉到周瑾此刻心情很是低沉,全然不是一个要见到久未见到的亲人的状态。她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走到了一家农户外面。
然后谢意映站在那里,看周瑾屈指扣了扣门扉。
这样一个时辰,按理说不应该有人醒着,但片刻功夫后,门内响起了声音。
“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