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最近一直有些不安。城里又有一家妆楼和两个杂货铺子开始卖皂了。他派人悄悄去看过,还在各家都买了一块回来,看着样子都跟先前那两家妆楼一个来源。
尽管叶一澜之前已经安抚过他,不要太在意那两家,就算铺子里的销量真的下降了,也跟他没关系,她不会怪罪他的。
可是眼看着这城里买皂的越来越多,净坊里的销量在一日日的下降,他怎么做的住呢?虽然被分流的客人不多,可是这样一点点的被蚕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不今天听说小姐去澜汀阁看账,他交代好净坊里的事情就匆匆赶了过来。
“小姐,这几天又有三家铺子开始卖皂了,一家是妆楼,两家是杂货铺子。这么下去……最近净坊的销量每天都在下降,小的实在担心……”刘东一脸愁容。叶一澜不担心他理解,毕竟净坊不是叶一澜的主要收入来源,从前是澜汀阁扛着七八成的收入,如今又有了小阳山和云畔楼,哪一处能给自己小姐带来的收入都不是净坊能比的。可是净坊是他管的嘛,也算是他的心血,他怎么能看着……净坊完了,他就没有用处了。没有用处的奴才,主子还要他做什么?
叶一澜翻看着手里的账本,抬眼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就是。我们皂房里做的皂,不是随便谁做的东西能替代的。无论是澜汀阁里的高端精油皂,还是净坊里平价的月容皂、洁皂和家事皂,没有人能取代的,净坊也没有人能取代,你安心就是。做生意,长久才重要,才会有钱赚。只看一时的热闹是没有意义的。快钱谁都能赚,但是一直都赚钱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咱们的东西绝对没有问题,你一向管理净坊也很好,现在我只需要你沉住气,别被他们乱了阵脚。”
“小姐,小的不是不知道咱们的东西好。只是跟外面卖的那些相比,咱们的价格实在是高了些啊,要不要咱们降一点价,把客人都留住呢?”刘东不死心道。
“比较就比较喽,我还怕他们不比较呢,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东西好呢?”看着刘东一点没有松开的眉头,叶一澜轻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账册道,“刘东,你怎么想的我明白也理解。可是,只因为别人卖的东西比我们便宜我们就要降价,你觉得这合理么?我们卖十五文的东西,外面有人卖十文的时候我们降价了,要是过段时间又有别人卖八文,或者他们为了跟我们竞争继续降价的话,我们还降吗?你家原来是开酒楼的,相比你也遇到过竞争对手。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争一争也就罢了,比如跟你家酒楼差不多规模的酒楼。这是有意义的竞争。可是难道街边摆的小摊子你也要去跟他们竞争吗?你的一碗面的价格,跟小摊贩的一碗面的价格,能一样吗?”
刘东的脸霎时就僵了,然后由红转白,张了张嘴,愧疚道:“小姐,是小的想叉了……我竟糊涂了,差点砸了净坊的招牌……”心中忽然豁然开朗,难怪自己不成器,自家酒楼都经营不下去,自己从前可不就犯了小姐刚才说的那些错……这就是鼠目寸光了吧?
叶一澜见他如此,也不安慰他:“眼光放长远,生意才能做长久。我们的东西没有问题,对得起现在的价格,你要对自己卖的东西有信心才行。我知道净坊面对的客人都是普通百姓,对价格都很敏感,可是这不代表他们不关注东西的品质。现在他们看到的只是价格,买了东西用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就知道价格的差距是哪里来的了。我不怕告诉你,最近外面做皂的原材料价格不稳定,普遍涨价,我们的成本在提高--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了。不过我即不会降价也不会涨价,尤其是净坊。现在净坊能不能稳住,就看你的了。”
刘东带着一脸的愧疚和心事走了,王掌柜又从外面进来。
“刘掌柜最近压力不小啊。”王掌柜看看刘东的背影笑呵呵的对叶一澜道。
“怎么?他有压力,你没有压力啊?”叶一澜见他一脸轻松,故意逗他。
“小的哪里来的压力?”王掌柜无所谓的笑笑,“外面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皂小的早就看过了,跟我们澜汀阁的东西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买那些东西的人,可不是我们澜汀阁的正经主顾。”
叶一澜赞许的点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你这份眼力和老练可不是刘东能比的,你有空也带带他,指点指点他。”
王掌柜知道这也是叶一澜看重他,笑着应下。
“对了,你可打听到那些皂的货源了?我总觉得应该跟陈家有点关系。”叶一澜问王掌柜。这事她想了很久了,陈家原来是有个妆楼的,就在现在云畔楼的位置上。而且骗云波的那个杂货铺子也跟陈家有点关系,不过最近就是无论陈家还是那杂货铺子都没有什么动静……
说到这个,王掌柜就秒变严肃脸:“这事儿小的一直打听着。那两个妆楼的老板跟小的也算是熟人了,平常也能说上几句话的,何况我们澜汀阁跟他们妆楼还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利益冲突,所以关系还算可以。只是这次这事,那两位的嘴闭的倒是很紧,刚开始是说什么都不肯给我透露的。后来磨了很久,其中一个才说,是一个看着很是不起眼的老太太直接找上他家去的。那老太太给他几块样品让他用着看,他想要进货之后那老太太倒是也不贪,给他的价格很低,所以他那妆楼才能用很低的价格出售那皂。他跟老太太也套过话,老太太只说是自己家传的手艺做出来的,从前觉得粗陋不值钱,现在看咱们澜汀阁和净坊用着东西赚了大钱,加上家里日子不好过,才做出来些卖了换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