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夫人勉强笑笑:“你说的也是。是这么个道理。”转而又对蒋远峰道:“蒋大人教出了个好闺女,是女中豪杰!”
“老夫人说笑了,这个孩子被我惯的无法无天了……”蒋远峰一脸羞惭道。
“是啊,是啊,老夫人,您这么夸她,今后她愈发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了。”蒋夫人说着又瞪自己面露骄傲笑容的蒋含香道。
左老夫人却向蒋含香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坐:“说什么呢?这孩子多好?今天要不是有他,端王殿下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我们左家不知该如何感谢她才好!”一边说着一边拍拍她的手。
对着自己爹娘一脸不服气的蒋含香对着老夫人却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您别放心上。今天我也是路过,实在见不得这样在人背后暗箭伤人的事才出手的,况且那是自己的主子……”
左老夫人笑着对她:“总之,今天的事,真的要谢谢你。这句谢你当得。”又对蒋氏夫妇道,“别骂这孩子了。你们把含香养的这样本事,是你们的骄傲。像不像姑娘家是其次,自己有本事是真的。何况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有本事保护自己总是好的。”
左老夫人母子又说了几句关于端王南下核实灾情的事情,蒋氏一家就知道今天这事要低调了,言语间互相便抖明了了心意,这事就算过去了。
再说江南星,一路向南,沿途经过各个州府都不去官府衙门,而是专门打听着那里水患严重,被淹的厉害。他们刚到不久,就发现粮价开始涨了。明察暗访之间,江南星发现这粮价竟然是背后有人刻意哄抬起来的。而且多发打探之后,他发现眼下所有的粮食来源都是京城方向。
江南星隐隐猜到是谁,不过却没有确实的证据佐证他的猜测。他让人快马回京报信,请景帝考虑开仓放粮一事。他担心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很快就要因为高涨的粮价引发民怨和饥荒了。
他这里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刚发出去没几天,粮价就涨出了天价。
此时他人已经在水患最重的徽州了。徽州因毗邻大江大河,几乎年年有水患发生,不过今年的水势特别大,冲毁的堤坝特别多,百姓也是最惨的。徽州境内良田尽毁,已经注定今年颗粒无收。百姓们家宅被毁之外,还有不少的人员伤亡。一些建在山坡高地上的房屋,原本是为了躲避洪水,结果却因为今夏连绵不绝的雨水冲毁山林土石后形成的土石流给彻底冲毁了。
徽州境内无数百姓沦为乞丐乞讨为生,官府和一些富商和药铺庙宇设置的粥棚里粥水已经快稀的看得见底了。围着粥棚的百姓们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老人面黄肌瘦站着都费力,小孩子饿的哇哇直哭,身边的爹娘就只能愁眉苦脸的抱着孩子抹泪。有人在埋怨这粥都看不到米粒了,有人就唉声叹气的听天由命,还有人在低声商量着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去周围的县城州府看看有没有活路……
江南星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他心里充满了无力感,身为一个皇子,从出生就锦衣玉食,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有被饿过一顿?可是面对这些百姓,这样的人间惨剧,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发一封八百里的急奏还能做什么……
到这里的当天他就让人快马向北去迎那拉着赈灾物资的车队,要他们中途不停留,直接到徽州来。
他深知如果不安抚住徽州这样灾区的百姓,他们一旦流离失所离开家乡,给其他地区带来难民压力都是小事,就怕这些百姓因为饥饿或疾病死在路上……
景帝告诉过他,整个华盛国,不是靠皇家撑起来的,是靠百姓撑起来的,皇家,不过是站在了百姓的肩头上。如果没有百姓,没有人,这个国家就是空架子,皇家人再最尊贵也是无用。
正当他焦心的等着那几车物资的时候,粮价已他想象不到的速度在飞涨,甚至上午一个价,下午就要再涨两成!
他随行的长秋、长冬几个贴身护卫见他一日日的在消瘦下去,急的大骂那些奸商,眼看就要去城中富商和粮铺里劫富济贫了……
这时仁善堂送粮的四车粮食终于先一步到了,城中赈济灾民的粥棚里熬出的粥终于能插住筷子了。果然跟江南星想的一样,那车队不止左家筹出的玉米,还有沿途各未遭灾州府捐出的一车粮。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江南星的想像。先是西北有今年新收的玉米可以平价出售,接着各个粮铺、米店的粮食售价不涨了,然后开始慢慢降价,最后就是暴跌……粮贩们哀嚎一片……
京城里,景帝日日关注着南方送来的奏报,眼看形势越来越不好,忧心忡忡之下开始召集众大臣商议筹粮和水堤整修重建之事。
结果朝堂上管粮的部门说不能轻易开仓放粮请皇帝三四,管钱的部门说前几年西北军饷超支今年实在钱紧,管人的部门说去年水利大能年迈体衰已经驾鹤西游去了眼下只能先让他徒弟顶上不过那徒弟因为失职被罢免回家了……
景帝一个头两个大,冷冷的看着下面炒作一团的朝臣们道:“好!很好!你们真是朕的肱骨之臣。这南方没有水患朕还看不出你们这么能干!你们这么能干,一定能在三天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没有也没关系,你们不行,还有你们的副职。民间有句话却说的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活人可是满街都是。我觉得天下能人这么多,肯定有很多人苦于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干。你们干不了,自然有人觉得自己能干。朕就趁这个机会施恩天下,让那些被埋没的人才有个施展才能的机会。你们说好不好?”